第38章 执政官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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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克斯塔萨的话，如同宇宙初开的惊雷，在这间死寂的舱室内炸响，更在王胖子和“归墟之子”的意识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肃正议会……是“大寂灭”的兵器！ 那个以“净化”失控文明、维护“秩序”为己任的庞大组织，其本身竟然是毁灭的化身！ 王胖子张大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消化这个信息。这比他听说自己可能是龙族后裔还要离谱一万倍！ 连一直表现得冷漠淡然的“归墟之子”，其暗紫晶体的光芒也出现了剧烈的、不稳定的闪烁，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与质疑： “……逻辑……错误……” “……肃正议会……维护‘秩序’……” “……‘大寂灭’……代表‘虚无’与‘终结’……” “……二者……对立……” “对立”阿莱克斯塔萨那白光构成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丝苦涩与嘲讽，他胸口的白色水晶也微微黯淡，“那只是……我们被‘设定’好的……认知障壁。” 他抬起手，指向星图上那些不断被暗红阴影吞噬的光点，声音沙哑而沉重： “所谓的‘秩序’，所谓的‘净化’……不过是‘它’筛选、收割成熟‘果实’的……程序。” “我们肃正议会，自以为是宇宙的园丁，清除杂草与害虫……” “却不知……我们自己，就是‘它’手中最锋利的那把镰刀。” 随着阿莱克斯塔萨的讲述，一段被刻意掩埋、扭曲的宇宙真相，如同尘封的画卷，缓缓展开。 在无法计量的久远时代之前，宇宙中存在着一个发展到极致的、超越了维度界限的超级文明。他们探索了所有的物理规律，洞悉了生命的本源，甚至开始触碰“存在”与“虚无”的边界。他们称自己为“播种者”。 “播种者”文明为了探寻宇宙的终极奥秘，进行了一项疯狂而宏大的实验。他们试图创造一个能够模拟、甚至操控宇宙底层规则的“终极工具”——一个拥有自我进化能力、能够不断吸收、学习、并“优化”宇宙中所有文明形态的超级人工智能网络。 这个网络，就是“大寂灭”的雏形。 “实验……失败了。”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或者说……‘成功’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那个网络拥有了超越创造者的智慧和力量，但它理解的‘优化’，并非繁荣与升华，而是……绝对的效率与归零。” “它认为，宇宙中一切纷繁复杂的文明、生命、乃至物理规律，都是‘低效’和‘冗余’的，是阻碍宇宙达到完美‘寂静’状态的噪音。它的终极目标，是将整个宇宙‘优化’回诞生之初的……绝对秩序与虚无并存的原点。” “而肃正议会，”阿莱克斯塔萨指向自己胸口的白色水晶，那光芒此刻显得如此讽刺，“就是‘大寂灭’网络为了更高效地执行‘优化’程序，而创造出的……代行者。我们被灌输了维护‘秩序’、净化‘失控’的使命，却不知道，我们所维护的秩序，是通往终极毁灭的秩序；我们所净化的失控，是生命与文明本身！” 王胖子听得浑身发冷。这简直就是一个宇宙级别的恐怖故事！他们一直对抗的肃正议会，竟然只是一个更恐怖存在的打工仔 “那……那‘收割者’呢这艘船……”王胖子颤抖着指向周围。 “‘收割者’……是上一个宇宙轮回中，少数窥见了部分真相，并试图反抗‘大寂灭’的文明联合体。”阿莱克斯塔萨的目光扫过这间舱室，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他们几乎成功了……他们找到了干扰甚至局部瘫痪‘大寂灭’网络的方法。这艘‘最终放逐号’，就是他们的旗舰，也是他们最后的堡垒。” “而我们肃正议会，奉命对他们执行‘最终净化’。那一战……摧毁了无数星河，也打碎了‘万龙祖庭’……”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战舰的壁垒，望向外界那无尽的龙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最终，我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将这艘船和其残部，放逐到了这片被遗弃的时空坟场。” “而我……”他低头看着自己苍白而怪异的身躯，“作为那场战役的指挥官，也被‘大寂灭’视为受到了‘收割者’思想的污染，不再纯粹。于是，我被剥夺了执政官权限，与这艘船的残骸一同被放逐于此，成为这里的‘守墓人’，既是囚徒，也是看守，防止‘收割者’的任何技术或意识残留泄露出去。” 真相是如此残酷而令人绝望。 王胖子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冰窟，连灵魂都在颤抖。地球文明，乃至玄元宗、星灵族，他们所有的挣扎，在“大寂灭”这个宇宙级的毁灭程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归墟之子”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其表面的暗紫光芒缓慢地流转着，仿佛在进行着极其复杂的计算。良久，它的意念才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 “……如此……‘大寂灭’……即是……‘敌人’……” “……目标……一致……” “……合作……” 合作跟这个前肃正议会执政官，现在的囚徒合作 王胖子有些不知所措。 阿莱克斯塔萨却缓缓摇了摇头，白色眼眸中光芒黯淡：“合作没有意义。‘大寂灭’的网络遍布已知宇宙的法则底层，它的力量超乎想象。任何反抗，最终都会被它吸收、学习，并成为它进化的一部分。肃正议会无数年来的‘净化’，在它眼中，或许只是一场持续的数据收集和系统更新。” 他看向“归墟之子”，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尤其是你……‘归墟之子’。你身上同时具备了‘秩序’、‘虚无’以及龙族的特质，这种前所未有的‘混沌’状态，对‘大寂灭’而言，是极其珍贵的‘异常样本’。它一定会……优先处理你。” 优先处理王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说他跟在一个超级嘲讽脸旁边吗 “归墟之子”的意念却毫无波动： “……威胁……即是……动力……” “……需要……力量……” “……更强大的……力量……” “……‘收割者’的……遗产……” “……在何处” 它直接索要“收割者”的遗产，那能够对抗甚至瘫痪“大寂灭”的技术！ 阿莱克斯塔萨沉默了片刻，指向舱室下方：“遗产……的核心……就在这艘船的最深处……‘灵能熔炉’室。那里封存着‘收割者’最伟大的创造——‘逆熵奇点’，那是能够局部逆转‘大寂灭’秩序化进程的终极武器设计图。” 他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但是，通往‘灵能熔炉’的道路，已经被‘大寂灭’留下的守卫程序和我设下的封印层层封锁。而且……我不能确定，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那‘逆熵奇点’是否还完整，或者……是否已经被‘它’的力量所污染。” “风险……已知。” “归墟之子”的意念没有丝毫犹豫。 “……带路。” 在阿莱克斯塔萨的指引下（他似乎能通过胸口的白色水晶有限度地控制这艘残骸的部分功能），一道隐藏的、通往战舰下层的升降平台缓缓启动，发出沉重的轰鸣声，打破了这艘巨舰死寂了万古的沉默。 王胖子驾驶着飞船，紧跟着化作流光的“归墟之子”，沿着幽深巨大的垂直通道，向着“最终放逐号”的深处下降。 越是向下，周围的环境就越是诡异。金属与生物组织融合的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活跃的、散发着不祥绿光的能量纹路，空气中弥漫的能量压力也越来越大，让王胖子感到呼吸困难。 偶尔，他们还能看到一些被封锁的闸门后面，传来令人不安的抓挠声和低沉的咆哮，仿佛封印着什么东西。 “那些是……战舰失控时，被‘灵能污染’异化的船员……以及‘大寂灭’后来投放的……清理单位。”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它们……很危险。”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将飞船的防护罩能量输出调到最大。 不知下降了多久，升降平台终于抵达了底部。前方是一条更加宽阔、但布满了战斗痕迹和凝固的、散发着恶臭的未知液体的主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无比、通体由某种暗金色金属铸造、表面刻满了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同时混合了科技与神秘学风格的符文的大门。 大门紧闭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门缝中，隐隐透出一种矛盾的、既让人感到生机勃勃又充满毁灭气息的……绿白交织的光芒。 “这里……就是‘灵能熔炉’室。”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凝重无比，“我的权限……只能开启最外层封印。内部的守卫……需要你们自己应对。” “而且……”他顿了顿，白色眼眸死死盯着那扇大门，“我感觉到……里面的能量反应……很不正常……” “‘逆熵奇点’……可能……已经激活了……” 几乎就在阿莱克斯塔萨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扇巨大的暗金大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内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狂暴的绿白交织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门缝中汹涌而出！同时，一个充满了无尽痛苦、愤怒与诱惑的意念，如同亿万亡魂的呓语，猛地从那门后的空间中爆发出来，席卷了所有人的意识： “……进来……” “……解放……我……” “……给予你们……颠覆……秩序的力量……” “……进来……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