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灵雨与“前辈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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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房的“失败品”被长老们如获至宝地抢走，还换来几句听不懂的感谢和“林师兄”的古怪称呼，林小满抱着膝盖坐在小木屋的床上，郁闷地薅着阿黄越来越光滑柔软的毛。 “阿黄，你说长老们是不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压低声音，“压力太大了我炼的那黑疙瘩，狗都不吃…他们居然用贡献点换” 阿黄舒服地打了个呼噜，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心，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无奈。 “唉，肯定是宗门事务太繁忙，把长老们都累坏了。”林小满得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结论，同时涌起一股强烈的负罪感，“我不能总给宗门添麻烦，得做点实实在在的贡献才行！” 第二天，他主动跑去杂役管事那里，领了一个没人愿意接的任务——照料后山那片濒死的低阶灵草园。 那园子位置偏僻，灵气稀薄，土质也差，里面的凝露草蔫头耷脑，叶片枯黄卷边，大半都染了斑斑点点的病害，眼看就要彻底废了。管事本就好说话，见有人主动接手这烂摊子，自然是爽快答应，还额外批给他一小袋劣质的草木灰当肥料。 林小满扛着锄头，提着那袋草木灰，带着屁颠屁颠的阿黄，找到了那片荒芜的园子。 看着眼前这片惨淡的景象，林小满的心揪了一下。 “别怕别怕，我来了。”他放下工具，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一片枯黄的草叶，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安慰病人，“虽然我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但我会尽力帮你们的。” 说干就干。 他挽起袖子，先仔细地拔除园里的杂草，清理掉枯枝败叶。动作轻柔，生怕伤到本就脆弱的灵草根系。 烈日当空，很快他就汗流浃背，灰色的杂役服紧紧贴在背上。阿黄乖巧地趴在田埂的树荫下，吐着舌头看他。 清理完毕，他想起《基础灵植术》上说的，灵草喜水。 “得多浇点水才行！” 溪流在几百米外。他找来木桶和扁担，吭哧吭哧地往返挑水。 一趟，两趟，三趟… 肩膀被磨得生疼，脚步也变得沉重。他咬咬牙，坚持着。对于自己“炼气期大圆满”却还如此吃力，他归咎于自己修为虚浮，基础太差。 水挑来了，足足两大桶。他拿起一个破旧的木瓢，舀起清澈的溪水，一株一株，仔细地浇灌下去。 清水渗入干裂的土壤，发出滋滋的轻响。蔫软的草叶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些。 林小满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 “好像有点用”他受到鼓舞，浇得更起劲了。一边浇，一边忍不住对着这些灵草絮絮叨叨，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鼓励它们： “多喝点，快快好起来呀。” “虽然我能力有限，给的也只是普通溪水…” “但只要不放弃，总有希望的，对吧” “就像我，虽然只是个杂役，也要努力活下去…” 他絮叨着，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每一次舀水，那普通的溪水流过他的指尖，便悄然染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道韵。他鼓励的言语，伴随着他无意识散发的生机气息，如同春风般拂过整片灵草园。 忽然—— 嗡… 一种奇异的、细微的嗡鸣声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 正在浇水的林小满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以他脚下为中心，一片小小的、仅能覆盖灵草园的云气毫无征兆地汇聚而来，阳光被稍稍遮蔽。 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 这雨丝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那不是普通的水汽，而是浓郁到几乎化为液体的精纯灵气！ 灵雨！ “咦怎么突然下雨了”林小满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找地方躲雨。但下一秒，他看到了终身难忘的景象。 那些被灵雨笼罩的、原本枯黄濒死的凝露草，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饥渴旅人，疯狂地吸收着这突如其来的恩泽！ 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翠绿、饱满、晶莹欲滴！斑斑点点的病害瞬间消失无踪！草茎变得粗壮，原本只有寸许高的灵草，竟噼啪作响地疯狂拔高、抽叶、甚至直接开花！ 原本只是最低阶的一品灵草，此刻却散发出堪比二三品灵草的灵气波动！甚至有十几株发生了奇异变异，叶片上浮现出玄奥的金色纹路，周围萦绕着淡淡的白色灵雾！ 这还没完！ 灵雨渗入地下，似乎引动了什么。地面微微震动，园子角落一处干涸的泉眼忽然“咕咚”一声，涌出了清澈甘冽、蕴含灵气的泉水！整个后山区域的灵气浓度，开始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提升！ 雨很快停了，云开雾散。 林小满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片如同被仙术点化、焕发着磅礴生机与璀璨灵光的灵草园，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他结巴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定是哪位路过的宗门前辈！看到我辛苦浇水，心生怜悯，所以降下灵雨帮了我一把！” “太好了！灵草都救活了！前辈真是好人！” 他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心里对那位“不存在的前辈”感激涕零。自己这点微末功劳，他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 如此大的动静，蕴含的磅礴生机和引动的微弱地脉变化，瞬间惊动了宗门内所有感知敏锐的高层。 嗖！嗖！嗖！ 数道流光从主峰方向急速掠来，落在灵草园外。 以药堂陈长老为首，李长老、刘长老等几位熟面孔再次齐聚。他们看着眼前这片如同神迹降临、灵气氤氲、灵草疯长变异的园子，感受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浓郁生机和那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恐怖道韵，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撼。 陈长老颤抖着蹲下身，抚摸着一株叶片上有金色纹路的变异凝露草，声音嘶哑：“枯木逢春…点草成晶…这、这是上古灵雨术！而且…还引动了沉寂的地脉灵泉！” 李长老目光猛地射向站在园中、一脸“感激和欣喜”的林小满，再看他脚边那两只空空的水桶和那把破木瓢，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前辈为何偏偏在此处降下灵雨 为何是这片无人看好的废园 前辈刚才…是在亲自浇水用最普通的工具挑最普通的溪水 是了！ 刹那间，李长老“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帮助！这是暗示！这是无声的指点和严厉的批评！ 前辈是在用这种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告诉他们：灵植之道，重在用心，而非拘泥于外物！即便普通溪水，倾注心血，亦可化腐朽为神奇！宗门的灵植培育之术，走错了路！太过依赖灵肥、聚灵阵，却忘了最根本的“道”！ 这是在点拨他们啊！ 陈长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老脸一红，对着林小满（实则是想象中那位“前辈”）的方向，深深一揖，语气无比羞愧：“晚辈…晚辈愚钝！多谢前辈点拨之恩！晚辈…悟了！” 其他长老也纷纷面露惭色，继而肃然起敬。 林小满看到众长老对着自己这个方向行礼，还说什么“前辈”、“点拨”，连忙侧身躲开，摆手道：“长老们不必多礼！那位降下灵雨的前辈刚才已经走了！我也很感谢他！” 走了 众长老心中更是凛然。前辈功成身退，深藏身与名！果然是高风亮节！ 李长老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小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林师弟…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他心想，前辈选择在此刻显圣，定然是看到了林师弟的“虔诚”与“付出”，此子果然与前辈有缘。 “不辛苦不辛苦！”林小满连忙摇头，“都是那位前辈的功劳！” 很快，杂役弟子林小满“诚心感动上苍”，引动灵雨，救活废园，并得到药堂陈长老高度评价的消息传开了。 下午，杂役管事亲自送来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五块下品灵石。 “小满啊，这是陈长老特批奖励你的！说你为宗门立了大功！”管事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羡慕。 林小满握着那五块冰凉却蕴含着精纯灵气的灵石，感觉像在做梦。 立了大功我只是浇了点水，然后幸运地遇到了好心前辈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被认可的喜悦冲击着他。他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红。 “宗门…宗门真是太仁慈了！太公平了！”他哽咽着对阿黄说，“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还奖励我灵石…阿黄，我们以后一定要更努力报答宗门！” 他握着灵石，感受着其中微弱却真实的灵气，第一次对青云宗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 然而，兴奋之余，一丝细微的不安又悄然浮上心头。 李长老看他那最后一眼，除了赞许，似乎…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更加浓烈的探究和期待 还有那位神秘的“前辈”，为什么偏偏帮他真的只是路过好心吗 他甩甩头，把这丝不安压下去，小心地将灵石收好。 “不想了，反正不是坏事。明天…明天去看看有没有更累更脏的活儿，我得对得起这些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