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虚空乱流与“随波逐流”的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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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那一声充满绝望的尖叫，仿佛还在虚空通道的入口处回荡，但他整个人，已经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地抛入了那片光怪陆离、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混沌之中。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失重感过后，是天旋地转般的剧烈翻滚！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景物，而是无数道扭曲、撕裂、如同破碎琉璃般的光带，以疯狂的速度向后飞逝！耳边是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呼啸和空间被强行撕扯的、令人牙酸的崩裂声！身体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拉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救命——！！！” 林小满的惨叫被风暴声吞没。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片狂风中的落叶，又像是一块被扔进激流的木头，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只能死死地闭上眼睛，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希望能抓住点什么，但除了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虚空乱流，什么也碰不到。 极致的恐惧淹没了他。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或者被永远放逐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之中。 “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绝望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身下猛地一震，似乎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翻滚的速度骤然减缓。他晕头转向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发现自己竟然落在了一艘剧烈颠簸的青色飞舟甲板上！这飞舟，正是青云宗队伍所乘的“青木舟”！ 显然，在进入通道的瞬间，他被乱流卷到了自家飞舟附近，侥幸跌落上来。 但侥幸也仅仅是暂时保命。此时的青木舟，情况同样岌岌可危！ 整艘飞舟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疯狂地摇摆、旋转！舟身外的防护光罩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随时可能破碎！甲板上的青云宗弟子们，个个脸色惨白，死死抓住船舷或桅杆，才勉强没有被甩出去。修为稍弱的，已经呕吐不止，甚至有人受了内伤，嘴角溢血。 “稳住！全力输入灵力！加固防护！”金丹长老赵明站在舟首，须发皆张，声嘶力竭地大吼，双手不断打出法诀，磅礴的灵力注入舟体核心阵法，试图稳住飞舟。但个人的力量在这天地之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飞舟依旧如同醉汉般，在乱流中跌跌撞撞。 “师…师尊！”王大锤看到林小满突然出现，又惊又喜，但立刻被更剧烈的颠簸打断，他死死抱住一根柱子，才没被甩飞。 林小满刚抓住一根缆绳稳住身形，一阵更猛烈的颠簸袭来，他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出来的却只是些酸水，因为他早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呕吐、眩晕、极度的恐惧……多种负面状态叠加，让林小满的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凭着求生本能，手脚并用地爬到船舷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如同一个受惊的刺猬。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抓紧！别松手！死也不要被甩出去！ 他这完全出于恐惧的、放弃一切抵抗、彻底“随波逐流” 的姿态，却在此刻，引发了一场谁也意想不到的奇迹。 就在他心神彻底被恐惧占据、身体与飞舟紧密接触、意识几乎放空的刹那—— 他体内那浩瀚无垠、沉寂已久的混沌本源，似乎感应到了宿主正身处极度混乱、濒临毁灭的异度空间之中。一种维持自身存在、排斥外界混乱、回归本源平衡的本能，被强烈激发！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如海、蕴含着至高“稳定”道韵的气息，以林小满蜷缩的身体为中心，自然而然地、如同水银泻地般弥漫开来！这气息并非主动攻击或防御，而是一种更高维度存在对低维混乱的天然“抚平”效应！ 气息所及之处，奇迹发生了！ 以青木舟为中心，方圆十丈范围内的狂暴虚空乱流，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奇异的“粘滞剂”！ 那撕裂一切的空间裂缝，靠近舟体时，轨迹变得柔和，威力大减！ 那狂躁的能量风暴，吹拂到防护光罩上时，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变得温顺了许多！ 整艘青木舟那剧烈的、毫无规律的颠簸和旋转，幅度开始明显减小，变得…有了一种奇特的、缓慢的“韵律感”！就像汹涌的海浪，忽然变成了有节奏的潮汐！ 虽然外部依旧混乱危险，但飞舟内部的稳定性，陡然提升了一个数量级！ “嗯”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金丹长老赵明。他正拼尽全力维持阵法，忽然感觉输入灵力的压力骤减，飞舟的晃动也不再那么难以控制。他惊愕地看向四周，发现舟外的乱流似乎…变得“有序”了一些 “怎么回事” “飞舟…好像稳了一点” 甲板上其他弟子也陆续感觉到了变化，纷纷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是林师叔/兄！”有眼尖的弟子看到了蜷缩在船舷边、死死抱着栏杆的林小满！ 只见林小满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却让人心神莫名安宁的气息（混沌道韵的自然散发）。他就那么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与飞舟融为了一体。 “是师尊！是师尊在施展无上神通，定住虚空，护佑我等！”王大锤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声喊道。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点醒了所有人！ 对啊！ 除了林师叔/兄，还有谁能有如此通天手段！ 在如此恐怖的乱流中，他竟然能以自身道韵，影响一方空间，使其趋于稳定！ 这是何等境界！言出法随已不足形容，这是身合天道，一念定乾坤啊！ 赵明长老看向林小满那“专注”（吓傻）、“忘我”（崩溃）的姿态，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原来前辈之前看似狼狈的“被挤进来”，实则是为了第一时间深入险境，以身作锚，稳定通道！而我等竟还以为他是不慎坠入！惭愧！实在是惭愧！ “快！所有弟子，向林师弟靠拢！依托师弟道韵，巩固舟体！”赵明立刻下令，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敬畏。 青云宗弟子们闻言，立刻努力地向林小满所在的位置移动，尽可能靠近他。果然，越是靠近他，感觉周围的空间就越稳定，颠簸感也越轻！ 这一幕，也被附近其他在乱流中苦苦挣扎的宗门飞舟上的人看到了。 天衍圣地的白玉飞舟上，静瑜真人正全力催动一件伞状法宝，护住舟体，忽见青云宗的青木舟竟在乱流中行驶得相对平稳，再定睛一看，看到了蜷缩在船边的林小满以及聚集在他周围的青云宗弟子，顿时明悟！ “快！调整方向，靠近青云宗飞舟！林道友正在以无上法力稳定航路！”她立刻对驾驭飞舟的长老喊道。 古剑门的剑形飞舟、流云阁的云舟……其他几艘幸存的飞舟，也纷纷发现了这“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向着青木舟靠拢。 很快，以青木舟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型船队。所有飞舟都尽可能地贴近青木舟，而一旦进入林小满周身气息影响的范围，它们所承受的乱流压力果然大幅减轻！ “有效！真的有效！” “多谢林前辈！” “前辈大恩，没齿难忘！” 各宗修士死里逃生，对林小满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他们看着那个依旧缩着不动、仿佛在“全力施法”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敬畏。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小满，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觉得颠簸好像没那么厉害了，呕吐感也减轻了一些，但恐惧丝毫未减。他依旧死死抱着栏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抓紧…千万别松手…阿黄…我可能回不去了…” 他这“随波逐流”、“放弃抵抗”的姿势，在众人眼中，却成了深不可测的“导航”——以自身为引，顺应虚空法则，于混乱中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在林小满这尊“人形定海神针”的无意识庇护下，联盟船队虽然依旧在狂暴的虚空通道中穿行，但总算避免了船毁人亡的惨剧，朝着通道的尽头，艰难而稳定地前进着。 没有人知道，这条“生路”，只是一个吓破胆的杂役，在极度恐惧下，被动开启的“生存模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