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椎名立希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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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许久，终于停在了一处略显偏僻的山坳。 映入眼帘的“五星级——池塘之底旅店”招牌，在夕阳下泛着陈旧的金属光泽，带着浓厚的上世纪末风格。 大量使用暗红色木质装饰、黄铜配件以及略显浮夸的霓虹灯管造型，只是那霓虹灯明显有几段已经不亮了。 玖克甚至怀疑司机喝大了，但司机大叔无辜地说导航就是这里。 推开沉重的、镶嵌着磨砂玻璃的木质大门，一股混合着旧木头、灰尘、咖啡香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比想象中宽敞，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积了些灰的水晶吊灯，有几颗水晶缺失了，光线有些昏暗。 更引人注目的是大厅里散落的人群——三五成群，或坐或卧，身边大多放着乐器箱。 吉他、贝斯、键盘、甚至还有不少简易的架子鼓靠在角落。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慵懒又略带颓废的创作氛围，低低的交谈声、调弦声、即兴的哼唱片段此起彼伏。 显然，这些都是漂流乐队。 旅店老板是个身材敦实、穿着花哨夏威夷衫的中年男人，顶着个锃亮的光头，正靠在老旧的桃木柜台后打盹。 听见门响，他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过来。 当看到走进来的六人——五个气质迥异却都颜值出众的美少女，加上一个虽然风尘仆仆但难掩帅气的玖克，老板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他手忙脚乱地从柜台后绕出来，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堆满了夸张的热情笑容，搓着手迎上来： “哎哟！是预订六间房的玖克先生吗欢迎欢迎！我是这里的老板，各位是参加sbc的乐队 哎呀，一看就气质不凡，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他的目光在mygo几位成员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玖克身上，带着明显的探究，“玖克先生是经纪人制作人” 玖克没接话，他的目光正缓缓扫过大厅：褪色的暗红色地毯、磨损严重的皮沙发、墙上挂着几幅疑似本地风景的拙劣油画、角落里那台老式点唱机……这一切都与他手机预订app上看到的“精致复古风”照片大相径庭。 那些照片里明明是温暖的灯光、崭新的设施、充满格调的装饰…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老板，”玖克指着手机屏幕，声音还算平静，但带着一丝质问，“这……和您网上挂的照片，是不是有点差别” 老板凑过来一看，脸上立刻露出“哎呀被发现了”的尴尬笑容，他挠了挠光溜溜的后脑勺，嘿嘿笑道： “靓仔好眼力！那……那照片啊，嘿，是二十年前刚开业那会儿拍的啦！那时候多风光啊，不过您放心！” 他猛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旅店虽然……呃，是有点年头，有点小磨损，但环境绝对是一流的！纯天然氧吧，后面就是山泉小溪，而且您看！” 他得意地张开双臂，指向大厅里那些散漫的乐手们：“看看这氛围！多棒！这都是人才！每天下午晚上，大厅就是免费的音乐沙龙！ 他们表演，客人欣赏，顺便帮把手干点活儿，比如端个盘子、洗个碗啥的，就能换一日三餐，多好的交流平台！我大岛可是个讲究人，支持音乐梦想！” 他越说越起劲，眼睛放光，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表情：“而且！他们都答应我了！只要……嘿嘿，只要他们能在sbc上打赢了！ 拿了那什么……哦对！sbc！打赢了，就把那个什么……她们说开辟伟大音乐航线的丑角，他许诺的‘无穷无尽的财富’分我一份！嘿嘿，只要她们赢了，我这旅店分分钟盖的比双子塔还高！” “噗……” 站在后面的长崎素世实在没忍住，抬手扶额，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精致的脸上写满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微微侧头，凑近旁边同样一脸懵逼的千早爱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种无奈又促狭的笑意，小声吐槽：“这位老板的智慧……恐怕不在你之下呢，爱音酱。” 爱音先是愣了一下，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消化素世的话。几秒钟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素世这是在拐着弯说她。 她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像熟透的苹果，羞恼地抬手就去捏素世的脸：“素世世！我给你开开脑！” “哎呀，我说的是事实嘛。” 素世笑着躲闪，两个女孩顿时在略显拥挤的大厅里小声打闹起来，倒是给这怀旧的场景增添了几分青春活力。 要乐奈那双慵懒的猫眼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那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乐手们，她吸了吸鼻子，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旋律因子，难得主动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慵懒： “这里……有音乐的味道。比那些……冷冰冰的大酒店好。” 一直沉默跟在玖克身边的高松灯，此刻也微微抬起了头。 她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空洞，但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却缓缓扫过大厅里那些沉浸在音乐中的身影，最后，她看向玖克，幅度极小，但清晰地点了点头。 椎名立希抱着胳膊，眉头紧锁地又环视了一圈这破旧却生机勃勃的大厅。 那些即兴的演奏片段，虽然不成章法，却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也想起了灯失声前对音乐那种近乎本能的渴望。 也许也许这些最纯粹、最不加修饰的音乐，这种自由流淌的氛围，真的能成为唤醒灯心中沉寂之声的契机 而且，对mygo来说，观察这些风格迥异的流浪乐队，或许也能汲取到意想不到的养分。 “就这里吧。” 立希终于做出了决定，声音干脆利落，带着她一贯的务实，“省得再折腾。环境还行。至少有些乐队交流交流。” 她补充了一句，算是认可了乐奈的看法。 玖克看着队友们的反应，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做着无穷财富美梦、眼神热切的光头老板，心中那点因照骗而生的不快也消散了不少。 他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对大岛老板说：“老板，您还真是个……忠厚人啊。”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样吧，如果我们真能在sbc上夺冠，拿到那‘无穷无尽的财富’，” 他故意加重了这几个字，看到老板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我先分你一半！” “当真！” 大岛老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他猛地一巴掌拍在玖克肩上，豪气干云地大笑：“哈哈哈哈！好！爽快啊靓仔！ 我看好你！我的音乐霸业……啊不，我的旅店振兴大业，又添一员猛将啊！走走走，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最好的四楼。” 老板的热情瞬间爆棚，他招呼着两个同样穿着复古侍者服，明显不合身，看起来像是临时拉来帮忙的年轻服务员：“快！帮贵客们拿行李！上四楼‘星辰’套房！” 出乎玖克意料的是，这外表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旅店，内部空间却相当不小。 旋转的木楼梯虽然吱呀作响，但拾级而上，穿过略显幽深的走廊，竟也走了好一会儿。 走廊两侧挂着更多褪色的老照片和意义不明的抽象画。 终于到了四楼。老板大岛亲自打开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套间，有几个独立的卧室和一个公共的起居区域。 装修风格依旧是浓郁的怀旧风，但看得出是精心打扫过的，床单洁白，窗明几净。 “各位贵客，这里就是‘星辰’套间了，放心！” 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四楼绝对安静，楼下大厅再热闹，声音也传不上来，隔音当年可是下了血本的。 各位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24小时服务，为了sbc，为了我们的霸业！” 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带着两个扛着行李的服务员，心满意足、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喂！可这里只有三个房间！”老板听到玖克的声音，回头露出了一个我懂你的表情，推着两个服务员一起下楼速度陡然加快。 立希看了看众人，谁和玖克一个房间成了问题。 爱音，素世，这两个不能放，她可不想半夜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乐奈也不行，太随意，搞不好在寝室连内衣都不穿，玖克看得会忍不住。 而现在玖克还不能得到自己的承认，帮灯恢复也不需要住在一起，所以灯也不行。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虽然有些羞耻，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套间公共区域里，气氛在分配房间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凝滞。 三个卧室，六个人。 素世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坐在老式丝绒沙发上，指尖轻轻点着扶手，目光在玖克和其他人之间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爱音则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抱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小声嘟囔着“快问我，我愿意和jojo住”。 乐奈已经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像只慵懒的猫般蜷缩起来，似乎对房间分配毫不关心。 灯依旧安静地站在玖克身边，眼神空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玖克正准备开口说自己去楼下大厅凑合，或者问问老板有没有其他单间。就在这时—— “我……” 一个带着明显挣扎和破釜沉舟意味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椎名立希猛地抬起头，那张总是写满倔强和不耐烦的脸庞上，此刻竟罕见地布满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她紧咬着下唇，甚至能看到唇瓣被咬出的浅浅白痕。 她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将那难以启齿的决定说出口，声音干涩而急促： “……我和玖克住一间！” “噗——” 正在喝水的素世差点呛到，她连忙用手帕掩住嘴，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促狭的笑意。 她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目光在立希和玖克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好戏。 “哈！” 爱音更是直接叫出了声，眼睛瞪得溜圆，看看立希又看看玖克，脸上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立希酱！你……你认真的吗！” 就连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灯，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宣言触动了一下。 她微微侧过头，空洞的眼神落在玖克身上，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不安，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拉了拉立希的衣角。 衣角传来的微弱力道，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立希心中那层名为“羞耻”的气球。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羞耻感都吸进肚子里碾碎。 不再看任何人，一把抓过自己那个看起来最重的黑色行李箱，另一只手则带着一股近乎凶狠的力道，猛地抓住了旁边玖克的手腕。 动作之快、之用力，让玖克都踉跄了一下。 “走！” 她几乎是拖着玖克，头也不回地朝着套间最里面、光线相对最暗的那间卧室冲去。 “砰！” 房门被立希用脚后跟狠狠带上，隔绝了外面素世玩味的目光和爱音气鼓鼓的嘟囔。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旧木头和阳光晒过棉被的味道。 立希松开玖克的手腕，像丢掉什么烫手山芋，脸上红潮未退，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她赌气似的把行李箱往地上一墩，发出沉闷的响声。 玖克揉了揉被捏得有些发红的手腕，看着立希这副明明羞愤欲死却还要强撑镇定的样子，心中那点被强行拖拽的不快也化为了无奈的好笑。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同样充满怀旧气息、但还算干净整洁的卧室，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调侃： “没想到立希你这么主动，”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立希气得发红的脸颊和那颗点缀在眼角的、此刻显得格外生动的美人痣上，促狭地笑道， “抱歉，我喜欢的类型更温柔一点。” “玖克！！！” 立希瞬间炸毛，她猛地转过身，那双因为羞愤而格外明亮的眼睛狠狠瞪向玖克，美人痣都仿佛在燃烧。 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想也不想，攥紧拳头就朝着玖克的肩膀狠狠锤了过去！ “我累个去！” 玖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身体都晃了晃。他揉着肩膀，倒吸一口冷气，半真半假地感叹： “下手真狠啊，这力道，换个人怕是要被你打成半身不遂直接送进icu了。” “活该！” 立希气呼呼地回了一句，但看着玖克龇牙咧嘴的样子，眼神深处那点羞恼似乎消散了一些，反而带上了一丝解气的得意。 她不再理会玖克，自顾自地打开行李箱，开始往外掏自己的洗漱用品和衣物，动作带着发泄般的用力。 玖克看着她这副样子，他走上前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拿起立希放在地上的洗漱包和几件叠好的衣物，走到房间角落的老式梳妆台和衣柜前，帮她一一摆放整齐。 动作自然，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立希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抿了抿唇。房间里的气氛在玖克无声的行动中，从剑拔弩张的尴尬，渐渐沉淀为一种微妙的、带着点别扭的平静。 她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乐谱，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沉重： “喂，记住我们之前说的。保持距离至少……一米。” 她似乎觉得之前吼出的两米太苛刻，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折扣。 玖克放好最后一件衣服，转过身，靠在衣柜上，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哦从两米降到一米了看来我的表现有进步。” “少贫嘴！” 立希立刻板起脸，但耳根又有点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玖克，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羞愤或敌意，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和孤注一掷的承诺： “我昨天在灯家说的话，是认真的。” “只要只要你能让灯恢复嗓子，让她能重新唱歌，” “等她好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异常清晰，一字一顿，仿佛用灵魂在发誓。那眼神，不像是在许诺，更像是在签订一份沉重的、以灵魂为抵押的契约。 玖克脸上的戏谑笑容慢慢敛去。他看着立希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决绝，心中那份玩闹的心情彻底消失。 “我以为你当时只是气话。” “我从不说谎！” 立希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椎名家特有的固执和骄傲，“尤其是和灯有关的承诺！” 房间里的空气再次变得沉重。玖克沉默了几秒，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放心好了。” 得到玖克的回应，立希似乎完成了某种重大的交付仪式。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我去楼下看看。”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干脆，带着一种急于逃离这沉重气氛的迫切，“跟那些乐队交流一下。也许能听到些有用的东西。” 她指的是那些流浪乐队，或许也指为灯寻找声音的灵感。 说完，她不再停留，像一阵风般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楼下大厅隐约传来即兴的吉他扫弦声和模糊的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