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咲川校园祭（一）失恋安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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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幡海铃站在校门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色休闲装扮，背着贝斯盒与周围甜腻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夏日澄澈的阳光透过行道树的枝叶，在花咲川女子学园门前洒下斑驳的光点。 学园祭的氛围早已溢出校门，空气中弥漫着炒面的酱香、章鱼烧的面糊味、以及少女们清脆欢快的笑闹声。 可能是快到秋天的缘故，天气意外的凉爽，穿着各式女仆装、执事服、或是角色扮演服装的女学生们穿梭往来，校门仿佛一道结界，跨入的瞬间，声浪与气息便轰然扑面。 穿着笔挺制服或可爱围裙的门迎少女高中生们，带着百分百的笑容向每一位来访者鞠躬问候“欢迎光临花咲川学园祭”，声音清脆得能穿透嘈杂。 还未进门，就能看见两侧是鳞次栉比的班级摊位： “新鲜出炉的章鱼烧哦，酱汁任选。”——穿着可爱头巾和围裙的女生奋力挥舞着锅铲，焦香四溢。 “来自女仆咖啡厅的特制奶茶，大小姐要来一杯吗”——穿着繁复蕾丝边女仆装的女孩子们双手合十，眨着大眼睛招揽顾客，身后的小店门口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 “射击游戏，轻松获奖，给男朋友赢个礼物吧。”——气枪摊位的“砰砰”声和击中目标的铃铛声、遗憾的叹息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手工艺品贩售，全部手工制作，可1比1还原。”——摊位上摆满了精致的饰品、毛绒玩偶，少女摊主们热情地介绍着。 门口人流密集，进来的、出去的、驻足研究导览图的、兴奋地聚在一起自拍的，形成黑发旋涡，每个人都带着高涨的情绪，眼睛闪闪发亮。 海铃心中暗自思忖。缓解他的伤心——这受丰川祥子所托的真正约定在自己看来，经过别墅休养、充实日常、以及陪高松灯等一系列事件，大概、应该、已经算是完成了。 玖克看起来比之前状态稳定了不少，那么按照计划，今天就是这场特别看护任务的最后一天，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放他离开。 “走了。”海铃言简意赅，率先迈步融入熙攘的人流。玖克默不作声地跟上，保持着他习惯的半步距离。 人流没有表面那样均匀分布，在某些热门摊位或表演场地前，会形成短暂的栓塞，人群摩肩接踵，几乎寸步难行，空气也变得愈发燥热。 而在一些不那么起眼的社团展示摊位或安静的手作体验区，则相对宽松，形成了几处可以喘息的浅滩。 偶尔会有匆忙执行任务的执行委员手臂上戴着袖章逆着人流奋力穿梭，一边喊着“抱歉！借过！”，也有带着牌子的志愿人员移动着与路人互动。 喧嚣的鼎沸人声是主旋律，其间混杂着各摊位招揽客人的吆喝、从不同方向传来的音乐声：偶像社团的舞曲、轻音部的摇滚练习、或是吹奏乐部的旋律、以及不时响起的广播通知“恭喜二年b班鬼屋突破100人”、“轻音部live将于半小时后开始，请有兴趣的同学……” 不可避免地与他人发生轻微的碰撞和摩擦，夏末的余热和密集人群带来的体温，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玖克一进入学园，那种被目光包裹的感觉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毕竟，在一所几乎全是女性的学校里，出现一个玖克这样的成年男性，本身就是极其醒目的存在。 更何况，他身边并肩走着的是以特立独行和才华闻名、甚至拥有后援会的八幡海铃。 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探究、以及兴奋的窃窃私语。 “快看，是八幡海铃。” “她旁边那个是谁” “不可能是男朋友，毕竟，嗯。” 海铃显然对此完全无视。她在一个班级举办的零食摊前停下，买了一盒巧克力棒，自己叼了一根，然后非常自然地把整盒塞到了玖克手里。 玖克拿着那盒零食愣了一下。在海铃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抽出一根，陪着她一边走一边吃了起来。 两个气质冷感的人并肩在热闹的学园祭里吃着巧克力棒，这画面本身就更引人注目了。 终于，玖克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问海铃，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她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指的是周围那些越来越明显的、带着暧昧揣测的目光和笑声。 海铃咔嚓一声咬断嘴里的巧克力棒，咀嚼咽下。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些目光的来源，只是目视前方，声音平淡无波：“别说话。” 她顿了顿，补充道，“继续吃。” 仿佛这样就能融入背景，或者让那些误会显得更合理似的。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诡异又和谐的状态，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了一段。海铃似乎对各个摊位并不太感兴趣，只是带着他大致感受了一下祭典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海铃完成了带他感受氛围的步骤，再次开口，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今天人多别乱走。” 她需要确保这最后任务不出岔子，平稳结束。 玖克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什么特定目标，对于热闹的场合，他更习惯于观察而非参与。他想起海铃背着贝斯，那显然是有表演任务。 “正好，” 他回应道，目光扫过她背着的琴盒，“我也想看看你和立希的表演。” 海铃回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配合感到满意，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作为演出主舞台的礼堂方向走去。 玖克稳步跟在她身后，依旧吃着那根没吃完的巧克力棒，无视了沿途更多好奇和兴奋的目光。 轻音部的活动室外早已聚集了不少期待演出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调试乐器发出的零星音符和兴奋的窃窃私语。 八幡海铃目标明确地拨开人群，玖克紧随其后，刚走到门口，活动室的门就“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椎名立希正抱着手臂站在门口，似乎刚和部员交代完什么，脸上还带着准备演出前的些许焦躁和专注。当她抬眼看到并肩走来的海铃和玖克时，明显的愣了一下。 那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快速扫了一个来回，先是看了看海铃，然后重点落在了玖克身上。 紧接着，立希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混合着调侃、关心和一点点的坏笑。她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半开玩笑地、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玖克的肩膀。 “哦”立希扬起眉毛，语气带着她特有的直率，“失恋这么快就好了” 她这话说得声音很小，但引得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女生立刻投来了更加兴奋的目光。 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又故意朝着周围眼神示意逼退闲杂人等，然后压低了点声音对着玖克坏坏道：“要是还有点难过，别忘了你还有灯。” 这话一出，海铃立刻无语地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心想：立希这家伙…幸灾乐祸和撮合人的意图还能更明显一点吗这简直是在玖克的伤口上蹦迪的同时还给抛绣球。 玖克被立希这连珠炮似的调侃弄得有些窘迫，尤其是“失恋”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他用中指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强作镇定，试图维持自己的形象，嘴硬地反驳道：“胡说什么。只是暂时分开而已。” 他的语气努力表现得平静理智，但那瞬间的僵硬和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黯淡，却没能逃过立希和海铃的眼睛。 立希何其敏锐，她立刻看出了玖克平静外表下的那丝勉强和并未真正消散的难过。她收起了几分玩笑的神色，但嘴角依旧带着一丝了然的弧度。她抱着手臂，哼了一声：“行了，嘴还挺硬。” 然后，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带着一点点别扭的、属于立希式的关心：“灯说，昨天你带她出去…给了她很大的动力。谢了。” 这句感谢从立希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难得。 不等玖克回应，立希忽然又露出了那种神秘兮兮、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所以呢…作为回报，”她打了个响指，“我给你准备了点‘惊喜’。” “惊喜”这下连一直保持沉默的海铃都忍不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她微微挑眉看向立希，“什么惊喜你都没通知我。” 作为立希的挚友，立希居然有事瞒着她，这确实罕见。 立希得意地笑了笑：“提前说了还叫惊喜吗” 她朝着两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跟上，“过来就是了。海铃，帮我打个掩护。” 虽然满心疑惑，但海铃还是依言配合。 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有点蓬松的黑色假发。 “喏，戴上。”立希把假发塞到玖克手里，语气不容置疑。 “这…”玖克拿着假发，完全搞不清状况。 “少废话，快点！”立希催促道，同时示意海铃帮忙。 在海铃“原来如此”的目光和立希的强行操作下，那顶略显滑稽的假发被扣在了玖克头上，遮住了他原本利落的发型和部分额头。 戴上立希从口袋掏出的假发后，玖克的气质瞬间变得有些骚气，几乎判若两人。 “完美，很符合你的气质。”立希抱着手臂，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海铃看着玖克的新造型，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强忍着笑意，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客观评价道：“…确实，离人类有些远了。” 立希一把拉住还有些懵的玖克，海铃则默契地侧身挡在另一侧，三人形成一个有点古怪的小团体，快速绕开人群，朝着与舞台相反的、走廊尽头的更衣室方向移动。 更衣室里没人，立希利落地反手锁上门。在玖克和海铃疑惑的目光中，她径直走到一个贴着她名字的储物柜前，打开锁，“所以…这到底是”顶着一头乱毛的玖克终于忍不住再次发问。 立希拍了拍那个储物柜：“你的失恋安慰礼物。灯求我拜托姐姐请朋友做了一套高仿塑料皮套jking送你，姐姐还说我幼稚，但这些无所谓，我猜你肯定很喜欢，对吧” 海玲内心极大震动，先不说定制需要的玖克身材数据是怎么搞到的，光是这样高的模仿度这不像是几天就能准备好的… 摸着衣服上的塑料壳子，空调下面具触感微冷，玖克久久无言。 他想起了那串祥子送给自己，还在东京湾漂流的塑料定情手镯。 “谢谢你，立希，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