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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枪口前凝固。前有“断眉”冰冷的冲锋枪，后有仓库保安嘈杂的追兵。陈默和阿鬼被夹在狭窄的货架通道中间，如同落入陷阱的困兽，连呼吸都带着绝望的铁锈味。 怀里的档案袋和美钞滚烫得灼人，那是用命换来的线索，却也成了催命的符咒。 “‘货物’交出来。”站在前面的一个“断眉”开口了，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机器合成般冰冷生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的目光落在陈默鼓起的胸口和那个布袋上。 他们果然是为了王强留下的东西而来！而且目标明确！ 陈默的大脑在死亡威胁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交出东西他们绝对会立刻灭口。不交下一秒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拖延！必须拖延时间！等后面的保安冲过来，制造更大的混乱！ “东西可以给你们。”陈默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同时用身体微微挡住身后的阿鬼，“但你们得保证放我们离开。” 那“断眉”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嘲讽。“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的手指微微扣紧了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 “抓住他们！” 仓库保安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从货架另一端照射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断眉”两人显然没料到追兵来得这么快，动作不由得微微一滞！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间隙！ “蹲下！”陈默猛地暴喝，同时身体向侧后方急退，将阿鬼狠狠撞向旁边的货架空隙！ “砰！砰！砰！” 几乎在陈默动作的同时，“断眉”手中的冲锋枪也响了！但因为陈默的闪避和保安光线的干扰，子弹大部分打在了空处和货架上，激起一连串的火星和碎屑！ 仓库保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纷纷寻找掩体，惊慌地大叫：“有枪！他们也有枪！” 场面瞬间陷入了极度混乱的三方混战！保安搞不清状况，朝着有枪声的方向胡乱射击；“断眉”则一边躲避保安的火力，一边依旧试图锁定陈默和阿鬼！ 陈默和阿鬼利用这宝贵的混乱，在货架底部连滚带爬，拼命向着记忆中的检修井方向靠近！子弹在身边呼啸，打在金属货架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当当”声！ “这边！”阿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井口，猛地拉开盖板！ 两人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重新落入那冰冷恶臭的污水中！ “追！他们从下水道跑了！” “别让他们跑了！” 头顶上传来保安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试图向下射击，但角度受限，子弹打在井壁和污水里，噗噗作响。 陈默和阿鬼顾不上这些，在黑暗中沿着来路拼命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伤口在污水的浸泡下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 必须赶在对方封锁所有出口前逃出去！ 他们沿着明渠原路返回，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也顾不得掩饰声响了。身后，隐约能听到追兵也跳入水渠的声音，以及“断眉”那特有的、冷静而致命的点射声——他们显然也在追击，并且清理着挡路的保安。 这是一场在黑暗地下通道里的死亡竞速！ 终于，前方出现了那处被他们破坏的栅栏缝隙！外面就是相对开阔的码头区！ 两人奋力钻出缝隙，重新呼吸到带着海腥味的冰冷空气，却不敢有片刻喘息。码头上的警报也被拉响了，远处传来更多警笛的声音！ “分开走！”陈默对阿鬼吼道，将那个装着美钞的布袋塞给他，“在老地方汇合！如果等不到……你知道该怎么做！” 阿鬼重重点头，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的集装箱堆栈跑去。 陈默则朝着相反的方向，利用码头复杂的设备和货物作为掩护，发足狂奔。他能感觉到怀里的档案袋被汗水、污水和鲜血浸透，但它们的存在，是支撑他跑下去的唯一信念。 枪声在身后不断响起，有保安的，也有“断眉”的。追兵显然分成了两股，一股追阿鬼，一股追他。 陈默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每一次迈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但他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 他冲进一片密集的集装箱堆放区，像一只无头苍蝇在里面乱窜，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甩掉追兵。 就在他拐过一个弯，以为暂时安全时，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集装箱顶上落下，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那个在仓库里发号施令的“断眉”！他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而且精准地预判了他的路线！ 那人手中的冲锋枪依旧稳稳地指着陈默，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东西。”他还是那两个字。 陈默靠在一个冰冷的集装箱上，剧烈地喘息着，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心中一片冰冷。这一次，似乎真的无路可逃了。 他缓缓伸手入怀，似乎是要拿出档案袋。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档案袋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集装箱缝隙外，码头远处海面上，一艘正在缓缓驶离的货轮桅杆上，闪烁的航灯。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最后的闪电，划过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将怀里的两个档案袋，向着不同的方向，用尽全力抛了出去！一个扔向旁边的集装箱顶端，另一个则扔向了更远处一堆杂乱的缆绳！ “找死！”那“断眉”眼神一厉，显然没料到陈默会来这一手！他下意识地调转枪口，似乎想去拦截飞出的档案袋，又似乎想立刻击毙陈默！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犹豫瞬间！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致命穿透力的破空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那名“断眉”的额头正中，瞬间爆开一个血洞！他脸上的惊愕和杀意凝固，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中的冲锋枪“哐当”掉落在地。 又来了！那个神秘的狙击手！他（或者她）竟然也跟到了这里！而且再次在关键时刻，救了陈默一命！ 陈默来不及思考这狙击手是敌是友，也顾不上去寻找那两个抛出的档案袋。他抓住这用一条人命换来的、稍纵即逝的机会，转身就向着码头边缘、停靠着几艘小型渔船的方向狂奔！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立刻！ 他跳上一艘看起来最破旧、没人看守的渔船，用最快的速度解开缆绳，发动引擎！ 渔船发出沉闷的咆哮，颤抖着驶离了码头，向着漆黑一片的外海冲去！ 身后，码头上警笛长鸣，人声鼎沸，枪声似乎也变得更加密集混乱。 陈默将油门推到最大，任凭冰冷的海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他回头望去，鹤州港区的灯火在夜色中渐渐缩小，如同一个正在远离的、充满血腥与阴谋的噩梦。 他活下来了。 带着一身伤痛，和那两个不知是否还能找回的、浸满污秽的档案袋，活下来了。 黎明的曙光，正从海平面的尽头，挣扎着透出第一丝微光。 那光芒微弱，却无比坚定，刺破了漫长而黑暗的雨夜，也照亮了一条用鲜血铺就的、通往最终真相的……未竟之路。 （第一卷写完了，但是好像没什么动力继续写下去，大家期待一下第二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