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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春雨之后，时间来到了4月6号。 这天是星期六，也是农历的三月十三。 激昂的革命歌曲前奏过后，广播员于海棠清脆有力的声音传遍轧钢厂的各个角落。 “全厂革命职工同志们，大家好！现在播报一则光荣表彰和批评通报。” “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扬二食堂炊事员陈阳同志！陈阳同志自进厂以来，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始终牢记‘为人民服务’的伟大教导，用心为广大职工同志们烹制可口饭菜，深受工友们的喜爱和赞扬！” “特别是在上周工业部领导来厂视察期间，陈阳同志挺身而出，勇挑重担，以精湛的厨艺为轧钢厂争光，赢得了上级领导的高度评价！经厂党委研究决定，将陈阳工级由学徒工转正为十级正式工，并给予全厂通报表扬！希望陈阳同志戒骄戒躁，继续发扬‘螺丝钉精神’，在平凡的岗位上为国家建设作出更大贡献！” 稍作停顿后，于海棠的语气有了些许变化。 “下面，对二食堂炊事员何雨柱同志提出严肃批评！近段时间以来，何雨柱同志工作态度消极，多次被职工群众反映‘态度恶劣’、‘克扣饭菜’，完全背离了‘干一行爱一行’的革命精神！” “尤其严重的是，何雨柱同志在被处罚扫厕所一周后，仍不知悔改，拒不认识错误，在食堂工作中敷衍了事，影响极坏！为严肃劳动纪律，教育本人，经后勤部研究决定，给予何雨柱同志工级降为十级，延长扫厕所一个月的处分！希望何雨柱同志深刻反省，端正态度，向陈阳同志学习，早日回到为人民服务的正确道路上来！” 广播声结束后，整个二食堂后厨一片哗然。 众人看向傻柱，发现傻柱的脸已经气得发紫了。 只见傻柱将手里的勺子狠狠往地上一摔，随着咣当一声清脆的声响，他迈开大步向食堂外走去。 他直接来到了杨厂长的办公室，狠狠将门一把推开，就气呼呼地闯了进去。 当时杨厂长和秘书小田正在办公，被忽然闯进来的傻柱吓了一跳。 小田呵斥道：“何雨柱，进厂长办公室要先敲门，这是基本的礼貌！” “滚一边去！” 傻柱怒骂一声，来到了杨厂长的对面。 他扶着桌子，居高临下对杨厂长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杨爱国，给我降工级，罚我扫厕所是你的主意还是李怀德的主意” “你们这是打算卸磨杀驴，以后不用我了是吧” “行啊，那你们干脆让我扫一辈子厕所，别让我回食堂了，以后甭管给谁做招待餐，都让陈阳做就行了！” “你们遇到麻烦的时候，千万别求我，小爷不伺候了！” 说罢，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然后扬长而去。 这举动气得杨厂长不轻，手都颤抖起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傻柱离开厂长办公室后，去副厂长办公室瞧了一眼，见李怀德没在，便去了后勤部办公室。 当时李怀德正在跟采购科科长商谈工作，傻柱二话不说闯进办公室，冲到李怀德跟前，一巴掌就扇在了李怀德脸上。 李怀德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采购科长有些傻眼。 “何雨柱，你疯了，居然敢打领导！” 傻柱冷哼道：“他还领导呢，他配吗李怀德这个狗东西在厂里勾搭寡妇，贪污腐败，还公报私仇给我穿小鞋，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轧钢厂的副厂长。” “我今天打他，我是代替广大劳动群众打的，让这个狗东西知道得罪人民群众的下场！” 傻柱说的义正辞严，仿佛他真的是为了正义而来的一般。 摔倒的李怀德捂着脸爬起来，气得脸色铁青，“何雨柱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打厂领导！我要让保卫科把你抓起来！” 傻柱却是一点也不怕，他揍了李怀德，只觉得很爽。 至于后果，现在他根本不去考虑。 采购科长给保卫科打了电话，很快保卫科就来了几个人，将傻柱带走了。 二食堂后厨，众人纷纷对陈阳道喜。 炊事员工级分为十级，最低十级，最高一级，工矿企业最高工级只能升到六级。 傻柱之前是八级炊事员，工资35块5，加上班长补贴2元，实际到手37块5。 现在陈阳是十级工，工资27块5，加上班长补贴，每个月工资就是29块5。 大家都很羡慕，因为每个人都是熬上三年工龄才能转正的，像陈阳这种才进厂一个月，就能通过重大贡献转正的，在轧钢厂后厨几乎绝无仅有。 陈阳对于工资多少并不在意，因为他一点不差钱。 在意的是身份的提升。 从学徒工转为正式工，只是一小步，但这是他个人能力的第一次体现。 所以意义一点也不小。 中午，二食堂的窗口前排起了长队。 工人们端着铝制饭盒，一边闲聊一边等待打饭。 忽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原来是广播站的厂花于海棠来了。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上衣，扎着两条乌黑的短麻花辫，白皙的脸颊让人很难挪开眼。 她一出现，立刻引得不少年轻工人侧目。 “看，于海棠，于海棠来了！” “好些天没见她来二食堂了！” “嘿，我记得她跟陈师傅吵过一次，该不会又来找茬的吧” “被厂花找茬也是一种幸福的事啊，我多希望她能找我的茬啊！” “她的身段可真漂亮，太好看了！” 人们只知道她和陈阳的争吵，没人知道现在两人私下里关系已经亲密无间。 于海棠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陈阳的打饭窗口前排队。 轮到她时，她递上饭票，轻声道：“一份白菜粉条汤，一份白米饭。” 青黄不接的时节，食材种类实在太少，今天只有白菜一种青菜。 所以于海棠实在没有别的可挑选的。 陈阳抬头，见是于海棠，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不过手上却依旧公事公办，象征性地抖了一下勺，确保分量和其他工人别差太多。 于海棠倒也不在意这个了。 “晚上去采访你。”于海棠接过饭菜时低声说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