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两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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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卤味”的策略像一剂温补的汤药，慢慢调理着沈记卤味铺的“气血”。虽然没能立刻扭转乾坤，但总算止住了颓势，稳住了一批注重口味和人情味的老主顾，也让全家人在逆境中重新找到了方向和信心。日子在用心经营中平稳度过，虽然攒钱的速度依旧缓慢，但希望的火苗并未熄灭。 这天下午，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周氏正在整理新一批缝好的“故事标签”，沈清辞则在柜台后核算着这个月的收支。院门被敲响，沈厚德去开门，来的是一位穿着体面、面容和善但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个小厮。 “请问，这里是沈记卤味铺吗”中年男子拱手问道，语气客气。 “正是，这位老爷您有何贵干”沈厚德有些局促地回应。 沈清辞闻声走出来，心中有些疑惑，看这人的打扮和气度，不像是一般的顾客。 “这位是沈姑娘吧”中年男子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微微一笑，“鄙姓钱，是镇上如意楼的管事。” 如意楼！管事！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破了小院的平静！周氏手里的标签掉在了地上，脸色煞白。沈厚德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浑身绷紧。连在堂屋写字的沈安都感觉到气氛不对，扒着门框紧张地张望。 沈清辞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面上却强作镇定，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原来是钱管事，失敬。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意楼的管事亲自上门，是来示威还是……另有所图 钱管事似乎没在意沈家众人的紧张，依旧笑容可掬：“沈姑娘不必紧张。钱某今日冒昧来访，是受东家之托，有事相商。”他顿了顿，环视了一下虽然简陋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院，目光在那些写着字的小布条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贵铺的卤味，近来在镇上颇有些名声，尤其是这‘故事’之说，颇有趣味。我们东家尝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 这话更是让沈家二房摸不着头脑了。如意楼的东家……称赞他们的卤味 周氏和沈厚德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管事继续道：“我们东家是个惜才爱才之人。觉得沈姑娘心思灵巧，手艺精湛，屈居于此等小铺，实在可惜。故而，特派钱某前来，想与姑娘谈一笔合作。” “合作”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谨慎地问，“不知钱管事所说的合作是……” 钱管事笑道：“很简单。我们如意楼愿意出高价，买断姑娘的卤味配方，以及这‘故事卤味’的名号。价格方面，好商量，保证让姑娘满意。此后，姑娘家的卤味，便由如意楼独家经营。当然，姑娘若愿意，也可以来如意楼做个卤味师傅，工钱定然比现在丰厚得多。” 买断配方！独家经营！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沈家二房目瞪口呆！ 周氏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脱口而出：“不行！这配方是俺们家传的！不能卖！” 沈厚德也梗着脖子，闷声道：“对！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 这卤味配方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是祖辈传下来的手艺，更是他们对抗如意楼的唯一依仗！卖了配方，就等于自断臂膀！ 钱管事似乎早料到会是这个反应，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沈老板，沈大嫂，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你们想想，如今这世道，小本经营何其艰难你们与如意楼打价格战，能撑到几时就算勉强维持，又能赚几个钱不如将配方卖给我们，一次性拿到一大笔钱，足够你们舒舒服服过上好日子，盖房、聘礼，都不再是问题。何必守着个方子，过得如此辛苦呢” 他这话，句句戳在沈家二房的痛处上！盖房、聘礼，正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压力和目标。如果卖掉配方，确实能立刻解决所有经济困境，甚至能过上他们从未想过的宽裕生活。这个诱惑，太大了！ 周氏和沈厚德都沉默了，脸上露出挣扎和动摇的神色。是啊，那么辛苦攒钱，不就是为了这些吗现在有一条捷径摆在眼前…… 沈清辞看着父母犹豫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痛。她知道，钱管事的话很有蛊惑性，但他忽略了一点——尊严和未来！卖掉配方，等于把家族的根卖了，以后就只能仰人鼻息！而且，谁能保证如意楼拿到配方后，不会过河拆桥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钱管事，声音清晰而有力：“钱管事，多谢贵东家抬爱。但这卤味配方，是祖辈心血，更是我们沈家立身之本，恕不能卖。至于合作，若是正常的买卖往来，我们欢迎；若是买断吞并，请恕我们不能从命。” 钱管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沈姑娘，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但也要识时务。拒绝我们如意楼的好意，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价格战，只是开始。”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沈厚德一听，血性也上来了，往前一站：“想清楚了！配方不卖！有啥后果，我们担着！” 周氏虽然害怕，但也紧紧站在丈夫和女儿身边，用力点头。 钱管事见沈家态度坚决，知道再说无益，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钱某就告辞了。希望诸位……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说罢，拂袖而去。 送走钱管事，小院里一片死寂。刚才强撑的气势散去，巨大的压力和恐惧笼罩下来。 周氏腿一软，瘫坐在凳子上，带着哭腔：“他爹，阿辞……咱们……咱们把如意楼彻底得罪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沈厚德也一脸沉重，蹲在地上吧嗒旱烟。 沈安跑过来，抱住姐姐的腿，小声问：“姐，坏人走了吗” 沈清辞紧紧搂住弟弟，看着绝望的父母，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拒绝诱惑，坚守底线，他们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前路，必将迎来如意楼更猛烈的狂风暴雨。他们这个小家，能扛得住吗 然而，她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她用力握了握拳，声音虽然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爹，娘，别怕！配方在，手艺在，希望就在！如意楼想逼死我们，没那么容易！咱们就跟他们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