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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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五带来的消息，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沈家每个人的心里。原本因添了帮手而轻松些许的氛围，瞬间又蒙上了一层阴霾。张婶那张平日里看起来热情朴实的脸，此刻回想起来，却处处透着虚伪和算计。 “天杀的！我真是瞎了眼！还当她是个好的！”周氏气得直抹眼泪，又后怕不已，“那天借葱……肯定就是她趁我不注意，往紫草里动了手脚！” 沈厚德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脸色铁青：“知人知面不知心！往后这院门，得看得更紧些！” 连小沈安都感觉到大人之间的低气压，怯生生地问：“娘，张婆婆是坏人吗” 沈清辞心中同样愤怒，但她知道，情绪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发现了这条毒蛇，就不能任其潜伏，必须想办法把它引出来，或者……反过来利用它！ “爹，娘，现在生气没用。”沈清辞冷静地开口，“张婶是眼线，对咱们是威胁，但换个角度看，也是机会。咱们可以通过她，给背后的人传递点‘消息’。” “传递消息”周氏和沈厚德都愣住了。 “对，”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她面前演戏。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比如……咱们要开发一种重要的新配方，或者……有一笔大生意要谈。只要消息足够诱人，背后的人肯定会动心，说不定就会露出马脚！” 这个“将计就计”的大胆想法，让周氏和沈厚德既惊讶又忐忑。 “这……这能行吗万一弄巧成拙……”周氏有些犹豫。 “咱们小心点，只透露一点点，真的核心藏着。”沈清辞分析道，“而且，咱们得统一好说法，不能露出破绽。尤其是娘，您跟张婶接触最多，您得演得像真的，不能让她起疑。” 周氏虽然心里打鼓，但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也咬牙道：“成！娘听你的！不就是演戏吗娘也会！看我不糊弄死那个黑心肝的！” 计策定下，全家进入“备战”状态。沈清辞仔细构思了要传递的“鱼饵”——她决定虚构一个“滋补黄金卤鸽”的新品计划，声称要用到几种名贵药材，对火候要求极高，成功后将是沈记的又一块招牌。这个点子既符合她不断开发新品的人设，又足够吸引那些觊觎配方的人。 第二天，张婶果然又像往常一样，挎着个菜篮子来“串门”了。周氏按照女儿的嘱咐，强压下心中的厌恶，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疲惫和抱怨的笑容迎了上去。 “张婶来啦快进来坐！哎哟，这两天可累死我了！”周氏揉着腰，语气夸张。 张婶眼神闪烁，笑着应和：“可不是嘛！你们现在生意这么好，忙是应该的！累点也值当啊！”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院子，“哟，陈寡妇没在” “刚回去做饭了。”周氏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张婶，你是不知道，这生意好了，烦心事也多！阿辞那丫头，心气高，又琢磨啥新方子呢，说是要弄个啥……‘黄金卤鸽’，要用老参、黄芪啥的贵重药材，火候差一点都不行！折腾好几天了，浪费不少材料，还没成呢！可愁死我了！” 周氏这番“抱怨”，看似家长里短，却精准地抛出了“新品”、“名贵药材”、“高要求”、“尚未成功”等关键信息，既诱人，又显得真实自然。 张婶听得眼睛微微发亮，脸上却露出同情的神色：“哎呀，阿辞这孩子就是太要强！慢慢来嘛，急啥不过要是真弄成了，那可不得了！鸽子可是大补啊！” “谁说不是呢！”周氏继续演，“可这成本太高了！万一不成，可亏大了！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张婶便借口家里有事，匆匆走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周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愤怒。 “呸！演得我自个儿都恶心！”她啐了一口，转身回屋，对躲在门后旁听的女儿和丈夫说，“咋样娘演得像不” 沈清辞点点头：“娘，您演得很好，非常自然。”她心里却捏了把汗，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家一切如常。沈清辞确实买了一只鸽子回来试验，但用的只是普通枸杞红枣，故意在院子里处理，让偶尔经过的张婶能看到。她时而皱眉，时而记录，营造出一种正在艰难攻关的氛围。 而张婶那边，似乎也安静了许多，来串门的频率降低了，但每次来，眼神总会若有若无地瞟向灶台方向。 这天下午，阿福又来了。他这次没有直接提张婶的事，而是带来了一包上好的枸杞和几片品相一般的参须（显然是障眼法）。 “沈姑娘，少爷听说您在试验新方，让送点药材过来，或许能用得上。”阿福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辞一眼。 沈清辞立刻会意，这是陆景珩在配合她们演戏，让消息看起来更可信！她连忙接过，感激道：“多谢陆公子惦记！正缺这点参须提味呢！请阿福哥代我们多谢公子！” 阿福点点头，压低声音：“少爷让姑娘放心，鱼饵既已抛出，静待即可。近日镇上或有风雨，姑娘一家照常便是，不必惊慌。” 陆景珩的暗中配合，让沈清辞信心大增。看来，她们这一步棋走对了！ 又过了两天，平静被打破了。先是镇上传出流言，说沈记要推出天价卤鸽，用的是人参鹿茸，专赚富人钱，暗示沈家黑了心肝。接着，那个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清河商会”孙管事，又带着两个人溜溜达达地来到了铺子前，不过这次没提管理费，而是阴阳怪气地说：“沈老板，听说你们要搞大生意了可别忘了咱们商会的规矩啊！有啥好事，得带着大家一起发财嘛！” 这些动静，反而让沈清辞心中暗喜。对手果然上钩了！开始用流言施压，并试图通过商会分一杯羹！这说明她们的假消息起了作用，对方着急了！ 然而，就在沈清辞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沈家人都已睡下。突然，后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踩到了晒药材的簸箕边缘！ 一直保持警觉的沈厚德第一个惊醒，他猛地坐起，抄起枕边的短棍，轻手轻脚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月光下，只见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趴在灶房的窗户上，似乎想往里窥探！ 不是张婶！是个男人的身影！ 沈厚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对方竟然直接派人夜探了！是因为等不及“新品”消息，还是发现了他们的计策 他不敢声张，悄悄推醒旁边的周氏和隔壁的女儿。沈清辞得知情况，也是心头一紧。计划出现了意外！对方比想象的更急躁、更大胆！ “爹，先别动。”沈清辞压低声音，“看看他想干什么。” 一家人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窗外。那黑影在灶房窗外鼓捣了一会儿，似乎没找到进去的办法，又悄无声息地溜到院墙边，身手敏捷地翻墙出去了。 人走了，但沈家三人的心却沉了下去。对方的行动升级了！从利用眼线打听，变成了直接派人窥探！这意味着，真正的较量，恐怕要提前到来了。 “他爹……他们……他们想进灶房是想偷配方吗”周氏声音发颤。 沈清辞面色凝重：“恐怕不止。灶房里除了配方，还有明天要用的食材……” 她走到窗边，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场“将计就计”的戏，似乎引来的，不只是一条蛇，而是一群更凶恶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