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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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那阴阳怪气的试探，像一声警钟，敲碎了沈家二房试图平稳过渡的最后幻想。果然，第二天一早，沈家二房刚起床，正屋那边就传来赵氏冷冰冰的喊声：“老二家的，过来一趟！”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周氏和沈厚德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不安。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低声对父母说：“爹，娘，别慌。按咱们昨晚商量的说，态度要恭敬，理由要充足。” 一家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正屋。赵氏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王氏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冷笑。连一向不怎么露面的沈老爷子也坐在角落的矮凳上，吧嗒着旱烟，眉头紧锁。 “娘，您叫我们”沈厚德硬着头皮上前，声音有些发干。 赵氏眼皮一抬，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三人，声音冰冷：“听说，你们那新房，灶台垒好了，床也打上了动作挺麻利啊！这是打算瞒着老娘，偷偷摸摸就搬过去了” 周氏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娘，没有！我们哪敢瞒着您啊！” “不敢”赵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当响，“那你们这是要干啥啊当我老婆子死了是不是金宝的聘礼还没影儿呢，你们倒先把自己的窝收拾得利利索索了！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金宝这个侄儿” 王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二弟二弟妹可能也是想着新房空着也是空着，先拾掇拾掇……就是这心里啊，怕是光想着自己个儿的小日子了。”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赵氏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沈厚德骂道：“沈厚德！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个家就散不了！你们想分出去单过门都没有！金宝的聘礼，年底前必须给我凑齐！少一文，你们就别想踏进那新房一步！” 沈厚德被骂得脸色通红，额头青筋直跳，却不敢反驳。周氏更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吓得说不出话。 眼看局面要失控，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声音清晰而镇定：“奶奶，您消消气，听孙女说几句。” 赵氏冷哼一声，没搭理她，但也没阻止。 沈清辞不慌不忙地说道：“奶奶，爹娘绝对没有瞒着您偷偷搬走的意思。垒灶台、打床，是因为王师傅说，新盖的房子得有人气养着，空着容易返潮，对房子不好。我们想着，偶尔过去烧烧火，通通风，也是爱护房子。毕竟这房子，也是咱们沈家的产业不是” 她先强调了房子是“沈家产业”，安抚赵氏最在意的“分家”情绪，然后话锋一转：“至于搬过去住，我们更不敢自作主张。我们原本打算着，等房子彻底晾好了，家具也置办齐整了，一定风风光光地请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大伯娘、金宝哥，一起去新房‘温锅’！好好热闹一下，也让爷爷奶奶看看，咱们沈家日子越过越红火！这搬不搬，什么时候搬，肯定得听奶奶您老人家的安排！” 这番话，既解释了前期准备的必要性，又把“搬家”的决定权捧还给了赵氏，还描绘了“全家团聚温锅”的美好前景，给足了赵氏面子。 赵氏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丝，但依旧板着：“说得比唱得好听！温锅怕是锅热了，人心就凉了！金宝的聘礼怎么办你们要是搬走了，这钱还能指望得上” “奶奶，聘礼的事，爹娘一直记在心上，从没敢忘！”沈清辞语气诚恳，“正是因为想着尽快攒够聘礼，我们才更得把新房用起来。您想啊，有了宽敞的地方，卤味的作坊就能扩大，接的订单也能更多，赚钱不就更快了吗我们搬过去，不是为了自己享福，是为了更好地给咱们沈家挣钱，给金宝哥挣一份厚厚的聘礼啊！” 她把搬家和经济利益挂钩，暗示留在老宅反而限制发展，搬走才能更快凑钱。 这话戳中了赵氏一部分心思。她虽然想拿捏二房，但也希望金宝的聘礼能丰厚些。她盯着沈清辞，似乎在判断这话有几分真。 王氏见婆婆态度松动，急忙插嘴：“阿辞丫头，你这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可这聘礼是实打实的钱，光靠嘴说可不行！” 沈清辞转向王氏，依旧恭敬：“大伯娘，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们现在每天往县学送卤味，收入稳定。只要地方宽绰了，还能接更大的单子。年底前，我们一定想办法把聘礼的钱凑出来！若到时候凑不齐，任凭奶奶和大伯娘处置！” 她这话等于立下了“军令状”，把压力揽到了自己身上。 赵氏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睛在二房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她心里清楚，硬拦着不让搬，除了让母子离心、让外人看笑话，确实得不到什么好处。二房现在翅膀硬了，有手艺，有销路，逼急了真撂挑子，聘礼更没着落。不如……就先顺着台阶下 “哼！”赵氏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却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既然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沈家的人，还记着金宝的婚事，那我就再信你们一回！温锅可以！等我觉得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你们办！但聘礼的钱，年底必须见到！要是敢耍花样……” “娘放心！儿子（媳妇）不敢！”沈厚德和周氏如蒙大赦，连忙保证。 一场风暴，在沈清辞的巧妙周旋下，暂时平息了。虽然搬家的具体日期仍被赵氏攥在手里，但至少，获得了“可以准备温锅”的默许！ 回到自家小屋，周氏拍着胸口，后怕地说：“阿辞，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娘非得把房顶掀了不可！” 沈厚德也长舒一口气：“是啊，你这孩子，胆子大，脑子也活络。” 沈清辞却没那么乐观，她蹙着眉说：“爹，娘，奶奶只是暂时退让。聘礼就像一把刀，还悬在咱们头上。咱们必须抓紧时间，在温锅之前，尽量多攒钱！而且，温锅那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赢得了准备“温锅”、迈向新家的机会！只是，这顿“温锅”饭，恐怕不会那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