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探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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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问，饵已吞，钩可稳” 窗外这声低问，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沈清辞！石老是齐太医！他果然在密切关注！饵已吞，是说百味楼这条鱼上钩了钩可稳，是在问她的准备和安危！ 沈清辞强压激动，凑近窗缝，压低声音快速回应：“饵已入腹，钩已藏锋，静待时机。”这是她与静玄师太约定的暗语，表示已成功潜入，准备就绪，等待指令。 窗外沉默片刻，那男声再次响起，语速极快：“甚好。近日楼内有异动，小心‘香’。若有急，碎蓝籽。”话音未落，脚步声已迅速远去，消失无踪。 沈清辞背靠窗棂，心脏仍在怦怦直跳。齐太医的人来得太快了！这说明百味楼确实处于严密监视之下，也意味着危险随时可能降临。他提醒“小心‘香’”，是指那株“奇花”，还是另有所指“碎蓝籽”应是某种紧急联络方式。她将这两条信息牢牢记在心里。 这一夜，她几乎无眠，反复推敲明日见东家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以及如何应对。 第二天一早，赵掌柜便笑容可掬地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端着精致的早餐。“沈姑娘昨夜休息得可好东家已在‘听雨轩’备茶相候，姑娘用完早膳，便可随在下去见东家。” 沈清辞道了谢，简单用了些点心，示意清风留在院中整理药材，自己则跟着赵掌柜前往听雨轩。一路穿廊过院，百味楼内里果然奢华，仆役穿梭，却井然有序，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凝重气氛。 听雨轩位于后园深处，临水而建，十分幽静。赵掌柜在门外躬身通报：“东家，沈姑娘到了。” “请进。”里面传出一个温和儒雅的男子声音。 沈清辞定了定神，迈步而入。轩内布置清雅，檀香袅袅。一个穿着靛蓝色锦缎长袍、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眼神温润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主位品茶，见沈清辞进来，放下茶杯，含笑起身：“这位便是沈姑娘吧果然灵秀通透，快请坐。”他态度亲切，毫无架子，与沈清辞预想中阴鸷的“东家”形象大相径庭。 “小女子沈清辞，见过周东家。”沈清辞依礼福身，谨慎地在客位坐下。她记得静玄师太提过，百味楼东家姓周。 “姑娘不必多礼。”周东家亲手为她斟了杯茶，香气清冽，“早闻姑娘药膳手艺精湛，昨日赵掌柜回禀，更是赞不绝口。周某冒昧相请，实是因楼中遇一难题，需姑娘这般妙手相助。” “东家过誉了。”沈清辞垂眸，“不知是何难题清辞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周东家微微一笑：“姑娘过谦了。实不相瞒，楼中近日接了一位贵人的单子，需定制一席药膳。这位贵人……思虑过甚，夜不能寐，精神耗损极大。寻常安神汤药效果不显，需以药膳缓缓图之，尤重‘香’气引经通络之效。”他特意加重了“香”字。 沈清辞心中警铃微作，来了！果然与“香”有关！她面上不动声色：“安神定志，药膳确有独到之处。不知贵人对香气可有偏好或禁忌” “问得好。”周东家眼中闪过赞许，“贵人尤喜一种海外异香，清冽悠远，有凝心静气之奇效。楼中恰巧得了些许此香之源——一株名为‘海魂兰’的奇花。”他击掌两下。 一名小厮捧着一个罩着黑绒布的托盘进来，放在桌上。周东家掀开绒布，露出一盆兰花。此兰叶片碧绿如翡翠，中间抽出一支花箭，顶端结着几个含苞待放的花蕾，花苞呈罕见的银白色，隐隐透出蓝色脉络，虽未开放，已有一股极其清冷幽邃的异香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却又隐隐感到一丝寒意。 沈清辞只看一眼，心中便已确定：这绝非普通兰花！其形态香气，与林府那盆“迷心兰”有七八分相似，但似乎更精致，香气也更霸道！这就是“海魂兰”好个掩人耳目的名字！ “此花香气独特，确是安神上品。”沈清辞谨慎评价，不敢靠太近。 周东家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笑道：“姑娘好眼力。只是此花娇贵，香气提炼不易，直接入膳又恐药性过于峻烈。周某请姑娘来，便是希望借姑娘巧手，以此兰香气为引，辅以温和药材，制成一款既能安神，又不伤根本的药膳。不知姑娘可有把握” 沈清辞心念电转，对方这是要她亲手将“迷心兰”的毒性融入膳食！她若一口答应，显得可疑；若断然拒绝，则前功尽弃。她沉吟片刻，露出为难之色：“东家，此兰香气确非凡品，但药性未明，直接用于药膳，风险极大。需先取少量花瓣、花粉，反复试验其药性、用量，与何种药材相合相克，方能确保万全。否则，恐适得其反，伤及贵人贵体。” 周东家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抚掌笑道：“谨慎！周某要的便是姑娘这份谨慎！姑娘放心，试验所需，一应材料、场地，楼中全力配合。时间上也来得及，贵人大约半月后抵临。这期间，就劳烦姑娘费心钻研了。”他语气诚挚，仿佛真心只为做一道完美的药膳。 “清辞必当尽力。”沈清辞微微欠身。 “好！”周东家显得十分满意，又闲聊了几句白云观风物，便让赵掌柜送沈清辞回沁芳斋，并吩咐一切用度皆按最高标准供给，不得怠慢。 回到小院，关上房门，沈清辞才松了口气，后背已是一层冷汗。这周东家谈吐儒雅，心思却深不可测，比直面刀剑更让人心悸。 “姑娘，怎么样那东家没欺负你吧”清风凑过来小声问。 沈清辞摇摇头，低声道：“暂时没有。清风，你机灵点，在院里院外多留意，看看都有什么人进出，特别是靠近这‘海魂兰’的。但千万别主动打听，安全第一。” “明白！”清风用力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辞便“专心”投入了对“海魂兰”的“研究”中。周东家果然送来了少量花瓣和花粉，还有各种珍贵药材和一间独立的小厨房。沈清辞每日泡在厨房里，按照静玄师太所授，极其小心地测试着兰花的药性。她发现，此兰香气确有极强的宁神效果，但若加热或与某些温补药材相遇，便会产生一种令人心神恍惚的躁动之气，与“安神”背道而驰。她将发现“如实”记录，并“苦恼”地表示需要更多时间寻找中和之法。 周东家偶尔会来“关心”进度，看了记录，总是鼓励她大胆尝试，眼神却高深莫测。赵掌柜更是每日必到，嘘寒问暖，实则监视。 这日傍晚，沈清辞正在记录一次失败的药性测试，清风溜进来，悄声道：“姑娘，我今儿瞧见送菜的老王头跟后门看门的张哥嘀咕，说昨儿半夜，有辆黑篷马车从后门进来，直接去了最里头那个一直锁着的‘荟珍阁’，下来个穿黑斗篷的人，看不清脸，周东家亲自出来迎的！” 荟珍阁黑斗篷沈清辞心中一动。百味楼最神秘的客人出现了 “还听到什么”她低声问。 清风挠头：“就听张哥抱怨了句‘神神秘秘的，还非得深更半夜来’，别的没听清。” 正说着，赵掌柜又来了，这次脸上带着喜色：“沈姑娘，好消息！东家说贵人行程有变，三日后便到！药膳需提前备好。不过东家说了，姑娘这几日辛苦，明日楼里新到一批南洋香料，东家特准姑娘去库房挑选些合用的，或许对研制新方有所启发。” 三日后这么快！沈清辞心中凛然。去库房这倒是个探查楼内情况的好机会！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多谢东家和赵掌柜！清辞正愁思路枯竭，能见识新香料，实在求之不得！” 第二天，赵掌柜亲自领着沈清辞去了百味楼后院的库房区。库房重地，守卫森严。其中一间最大的香料库，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香料，许多连沈清辞都未曾见过。赵掌柜让她随意挑选，自己则在门口与看守闲聊。 沈清辞假装认真挑选香料，目光却悄悄扫视库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发现几个密封极好的小陶罐，上面贴的标签竟是空白的！她趁赵掌柜不备，快速用手指抹了一下罐口缝隙，放到鼻尖一闻——一股极其淡雅、却让她寒毛直竖的熟悉香气钻入鼻腔！是“海魂兰”的香气，但更加浓郁精纯！这些罐子里，装的是提纯过的兰花精油！ 她强压心跳，不动声色地移开。又在一个架子上，看到一本落满灰尘的旧账册，随手翻开一页，上面记录着几种香料进货，其中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癸未年腊月，收‘龙涎香’十两，付讫。”癸未年是三年前，而“龙涎香”乃是宫廷御用珍品，极为罕见，百味楼一个酒楼，进这等香料做什么 她正暗自记下，赵掌柜的声音传来：“沈姑娘，可挑好了” 沈清辞连忙拿起几样普通香料，笑道：“挑好了，这几样或可一试。” 回到沁芳斋，沈清辞心潮难平。库房的发现，印证了她的猜测。这百味楼，绝不仅是酒楼那么简单！那黑斗篷客人，提纯的兰花精油，还有神秘的“龙涎香”……线索越来越多，迷雾却似乎更浓了。 夜里，她再次取出子母同心石，握在手心，凝神静气，尝试传递信息：“楼有异，香精存，客神秘，龙涎疑。”她不知道这模糊的信息能否被齐太医接收到，但这是目前唯一的联络方式。 石头传来微弱的温热感，似有回应，却无法解读。 就在她准备歇息时，窗外突然传来三声急促的猫头鹰叫声——这是清风发现的，附近夜里常有猫头鹰叫，但三声连叫极为罕见，被他们定为紧急暗号！ 沈清辞一惊，悄声走到窗边。只见清风躲在院中大树后，拼命向她打手势，又指指院墙方向。沈清辞顺着望去，月光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墙头，看方向，正是朝着库房那边而去！ 又有人夜探库房是敌是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