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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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拙劣的闹剧，以张妈被拖走，薄晓芸被禁足告终。 云顶庄园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晚回到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她脸上那副惊慌失措、泫然欲泣的表情，在门锁“咔哒”一声落下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几个佣人正手忙脚乱地清理着被吓晕的张妈，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冰冷，且不带任何温度。 这点小把戏，她十六岁以后就不玩了。 若不是为了维持“苏晚”这个温顺可欺的人设，她有一百种方法，能让薄晓芸和那个张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手机屏幕亮起，她面无表情地删掉了那段录下的视频。 证据 她不需要。 薄靳寒那种人，疑心极重，他信的从来不是证据，而是他自己的判断。 刚才那段视频，只是一个引子，用来引出薄晓芸的愚蠢和谎言。 而他最后那句“调监控”，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他只是厌恶有人在他的地盘上，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搅乱他的秩序。 苏晚很清楚，自己今天看似化解了危机，实则也把自己推到了薄靳寒的探照灯下。 一个乡下来的、胆小怯懦的女孩，怎么会懂得在那种情况下，悄悄录下视频来自证清白 又是怎么敢在薄靳寒面前，用那种看似无辜的话，字字诛心地将薄晓芸钉在耻辱柱上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 她来薄家，本就不是为了讨谁的欢心。 只要他们不来主动招惹她，她可以安安分分地当个隐形人，直到完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他们非要自己撞上来…… 那也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 第二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湿闷。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了云顶庄园。 李管家带着一众佣人，早已恭敬地等候在主宅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在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搀扶下，走了下来。 “老夫人，王夫人，欢迎回家。”李管家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来人正是薄家的定海神针，薄靳寒的奶奶，薄老夫人。 而搀扶着她的，是薄靳寒的继母，王美琳。 “嗯，靳寒呢”薄老夫人环视了一圈，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威严。 “先生还在公司处理事务，他吩咐过，让您和王夫人先安顿下来，他晚上会尽快赶回来陪您用晚餐。”李管家恭敬地回答。 王美琳的脸上堆着得体的笑容，扶着老夫人的胳膊，语带关切地说道：“妈，您看您，刚到家就问工作。靳寒那孩子就是个工作狂，您又不是不知道。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吧。” 薄老夫人点了点头，由王美琳和佣人簇拥着，走进了客厅。 苏晚此时正好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厨房倒杯水。 她没想到会在客厅里，遇到这么大的阵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见了长辈，也不知道问好吗乡下出来的，就是没规矩。”王美琳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挑剔。 苏晚的肩膀似乎缩了缩，像是被吓到了，连忙小声地开口。 “老夫人好，王夫人好。” 薄老夫人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苏晚。 这个女孩，看起来确实和传闻中一样，胆小，上不了台面。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低垂的眉眼之下，似乎藏着些别的东西。 她没有像王美琳那样急着发难，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回你房间待着去吧，别在这里碍眼。”王美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苏晚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抬头，只是顺从地“哦”了一声，便转身准备上楼。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轰隆——” 沉闷的雷声滚过天际，原本就阴沉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落地窗上。 “哎哟……” 沙发上的薄老夫人，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一手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妈！您怎么了”王美琳脸色一变，赶紧扑了过去，“快！快去叫家庭医生！快啊！” 整个客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佣人们慌忙地去打电话，李管家也急得满头是汗。 “不行啊，王夫人！外面下暴雨，山路被堵住了，周医生的车一时半会儿根本上不来！” “堵住了那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王美琳彻底慌了神，除了尖叫，一点忙都帮不上。 薄老夫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开始泛起青紫色。 “是……是老毛病犯了……胸闷，头晕……”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 正准备上楼的苏晚，脚步顿住了。 她回头，目光落在了薄老夫人的身上。 只一眼，她的眉头就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不是简单的头晕胸闷。 这是典型的气血淤堵，加上天气突变，寒气入体，导致心脉受阻的症状。 如果不及时疏导，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眼看着薄老夫人的情况越来越差，众人都束手无策。 苏晚抿了抿唇。 她可以不管。 这个家里的人，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但…… 她的目光，扫过老夫人痛苦的面容。 罢了。 医者仁心，是刻在“素问”骨子里的东西。 她迈开脚步，穿过慌乱的人群，走到了沙发前。 “我或许……可以试试。”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环境里，却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王美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试什么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懂什么医术妈的身体金贵着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她的声音尖利刻薄，充满了不信任。 “滚开！别在这里添乱！” 苏晚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她的目光，始终平静地落在薄老夫人的脸上。 “老夫人，您的症状是因气血不畅，心脉受阻。我懂一个乡下的土方子，用按压穴位的方法，或许可以暂时缓解您的痛苦。” 她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与她外表不符的镇定和专业。 薄老夫人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但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明明是那副怯懦的样子，可那双眼睛，却清澈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一片沉静。 在这种所有人都六神无主的时候，这份镇定，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让她……让她试试……”薄老夫人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妈！您怎么能信她！她……”王美琳还想阻止。 “闭嘴！”薄老夫人厉喝一声，虽然虚弱，但威严仍在。 王美琳顿时被噎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苏晚不再犹豫，她蹲下身，轻轻扶起老夫人的左手。 她的手指，冰凉却有力，精准地落在了老夫人手腕内侧的一个位置。 “这里是内关穴，主理心胸。按压这里，可以宁心安神，理气止痛。” 她一边轻声解释，一边用拇指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下去。 她的动作，专业而标准，丝毫不见半点生疏。 接着，她的另一只手，又隔着衣服，找到了老夫人胸口正中的一个穴位。 “这里是膻中穴，是气之会海。疏通这里，能让您堵住的气，顺下去。” 随着她一下下的按压，奇迹发生了。 薄老夫人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她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脸上那骇人的青紫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 不过短短几分钟，她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堵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一样。 整个客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王美琳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从讥讽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精彩纷呈。 李管家和一众佣人，更是看傻了眼。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一推就倒的少夫人，竟然……真的有这种本事 薄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垂着眉眼的女孩，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探究。 “孩子，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冰冷而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回事。”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 薄靳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玄关处。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肩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雨汽，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凌乱的客厅，最后，定格在了蹲在沙发前的苏晚，和他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的奶奶身上。 李管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上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薄靳寒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目光，从薄老夫人身上，移到了苏晚的身上。 她还保持着蹲着的姿势，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无害又温顺的模样。 “我……我只是以前跟村里的老中医学过一点皮毛，也不是什么正经医术，就是用来应急的……”苏晚像是被他看得有些害怕，连忙小声地解释着，主动收回了手，退到了一边。 村里的老中医 薄靳寒的眼神，深了几分。 一次是巧合，两次…… 他没有追问，只是对李管家吩咐道：“等周医生来了，让他把刚才少夫人按压的穴位和手法，详细记录下来，验证一下原理。”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王美琳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乡下丫头，竟然还真让她出了风头！ 她不甘心地开口：“靳寒，你可别被她骗了！谁知道她那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万一把妈按出什么问题……” “够了。”薄靳寒冷冷地打断她，“奶奶现在很好。” 一句话，就堵住了王美琳所有的话。 薄靳寒走到沙发边，亲自检查了一下老夫人的情况，确认没有大碍后，才略微放心。 他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苏晚。 她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和刚才那个冷静施救、手法精准的人，判若两人。 伪装得，天衣无缝。 薄靳寒的眸色，越发深沉。 夜，深了。 雨也停了。 云顶庄园万籁俱寂。 苏晚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幽冷光，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脸。 她的手指，在特制的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屏幕上划过一串串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复杂代码。 很快，一个加密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一个代号为“k”的头像，闪烁了一下。 【k：零，你总算出现了。查到那个叛徒的下落了吗】 苏晚的目光，在“叛徒”两个字上停留了一秒。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回复却完全是另一件事。 【零：帮我查一种药材，紫血龙涎草。我要它近百年来，所有的出现记录、功效分析，以及相关的古籍记载。越详细越好。】 对话框那头，沉默了片刻。 【k：你要这个做什么这东西极为罕见，是用来治疗心肺脉络严重亏损的奇药，但药性霸道，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剧毒。】 苏晚的眼神，穿透了屏幕，仿佛看到了今天下午，薄老夫人那张痛苦的脸。 她按压穴位，只是治标不治本。 老夫人的病根，早已深入脏腑，普通的药物，根本无济于事。 而这个紫血龙涎草，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下。 【零：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