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奶奶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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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集团的商业大厦，在一夜之间倾塌。 快得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薄氏集团以雷霆之势发起的狙击，精准，狠辣，没有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从核心财务的叛变，到原材料价格操控证据链的曝光，再到海外项目的全面崩盘…… 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整个商界，都为薄靳寒展现出的铁血手腕而震动。 然而，这场风暴的中心，薄家老宅，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苏晚的日子，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吃饭，睡觉，玩消消乐。 那部被严密监控的手机，在她手里，真的就只是一个娱乐工具。 她甚至开始追一部最近很火的古装偶像剧，每天准时准点地观看，偶尔还会去购物网站上，买一些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家居小摆件。 薄靳寒书房里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开着。 屏幕上流淌过的数据，干净，简单，乏味到了极点。 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一汪清水，清澈见底，连一根水草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薄靳寒心底的寒意就越重。 他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藏着他看不见的，深不见底的暗流。 ……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房间里看剧，佣人张妈敲门走了进来。 “少奶奶。”张妈的态度，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恭敬和小心，“老夫人醒了，想见见您。” 苏晚按下暂停键。 屏幕上，男女主角正在花前月下，互诉衷肠。 她关掉平板，起身。 “好。” 薄家老太太的房间在三楼，是整栋别墅里阳光最好，也最安静的位置。 房间里燃着安神的檀香，闻起来让人心绪宁静。 薄老太太半靠在床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的丝绸睡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便是在病中，也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雍容和威严。 看到苏晚进来，老太太原本平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来了，孩子，快过来坐。” 她朝着苏晚招了招手。 苏晚依言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奶奶，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地端详着，“多亏了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方子，喝了两天，这心里就不那么闷了，晚上睡觉也踏实。” 苏晚淡淡一笑。 “能帮到您就好。” 那日老太太心脏不适，家庭医生手忙脚乱之际，是她悄悄写了个静心安神的食疗方子，让张妈混在日常汤药里给老太太服下。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药，只是几味最普通的，能调理气血的食材。 但对老太太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却比任何猛药都来得管用。 “你这孩子……”老太太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欣赏，“跟外面传言的，可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顾家那个从乡下找回来的养女，胆小，懦弱，上不得台面。 这是所有人对“苏晚”的印象。 可眼前的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 她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沉静的力量。 那双眼睛，清澈得像一汪古井，却又深得让人看不透。 那不是懦弱，更不是胆怯。 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风浪后，沉淀下来的，极致的平和与从容。 是一种与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大气。 老太太在商场和人心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自认看人不会错。 “嫁到薄家来，委屈你了。”老太太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苏晚放在膝盖上的手。 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 “靳寒那孩子，从小就性子冷，不爱说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些年，他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不是坏孩子，就是……太硬了。以后，你多担待着他点。” 这番话，与其说是嘱托，不如说是一种认可。 一种来自薄家最高掌权者的，对她这个孙媳妇身份的，正式认可。 苏晚没有说话。 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老太太见她不语，也不逼她，只是笑了笑，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古朴的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 一抹温润的翠色，瞬间映入了眼帘。 那是一只翡翠镯子。 通体碧绿，水头极好，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泛着一层柔润剔透的光泽，仿佛一汪盈盈的春水，被凝固在了其中。 “这是薄家的东西，一代一代，传给当家主母的。” 老太太拿起那只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向了苏晚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传来。 苏晚下意识地想缩手。 “奶奶，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 “我给你的，你就拿着。”老太太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你嫁给了靳寒，就是薄家的少奶奶，就是它未来的主人。” 镯子的尺寸刚刚好。 戴在苏晚纤细皓白的手腕上，衬得那抹绿色，越发浓郁鲜活，也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细腻如雪。 老太太满意地看着，点了点头。 “真好看。” 苏晚看着手腕上的镯子，沉默了。 她能感觉到，这只镯子不仅仅是贵重。 它是一个符号。 一个枷锁。 也是一个……护身符。 “收下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老太太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 苏晚抬起眼，看着老人眼中的期许，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奶奶。” …… 从老太太的房间出来，苏晚沿着走廊，慢慢地往楼下走。 手腕上的镯子，带着一丝凉意，却也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刚走到一楼客厅的楼梯口，一道尖锐又刻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少奶奶吗” 王美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着咖啡。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地钉在了苏晚手腕的那只翡翠镯子上。 嫉妒和贪婪，毫不掩饰地从她眼睛里流淌出来。 “啧啧，老太太可真是偏心啊。”王美琳阴阳怪气地开口，“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给就给了。我们家琳琳上次撒娇要了那么久，老太太都舍不得拿出来看一眼呢。” 她说着，站起身，几步走到苏晚面前，伸出手，就想去摸那镯子。 “我看看，这成色，这水头……哎呀，某些人还真是好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攀上高枝变凤凰，不像我们，劳心劳力一辈子，也得不到老太太半点青眼。” 她的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眼看就要碰到苏晚的手腕。 苏晚的脚步，只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只伸出来的手，便落了个空。 王美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苏晚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她。 “二婶。”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王美琳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这是奶奶给我的。” 言下之意，这是长辈的赠予，与你无关，更轮不到你来置喙。 王美琳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一个替嫁过来的冒牌货，居然还敢给她脸色看 “你……” 她刚想发作，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在吵什么” 薄靳寒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客厅里的温度，仿佛在他进门的那一刻，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王美琳一看到他，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没了声音，脸上立刻堆起了讨好的笑。 “靳寒回来啦。没什么，我就是……就是和苏晚聊聊天，夸她这镯子好看呢。” 薄靳寒的目光，顺着她的话，落在了苏晚的手腕上。 那抹鲜亮的翠色，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投下了一道极淡的影子。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 那是奶奶的镯子。 是薄家女主人的信物。 他当然认得。 从小到大，他见过母亲戴，见过奶奶戴。 这个镯子，代表着家族的认可，责任，与传承。 而现在，它戴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这个他怀疑是“zero”的女人。 这个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着一出“岁月静好”木偶戏的女人。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苏晚站在楼梯上，薄靳寒站在客厅中央。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遥遥相望。 王美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气都不敢出。 最终，薄靳寒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收回了目光，越过她们，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背影冷硬，决绝。 仿佛刚才那一眼的对视，根本没有发生过。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王美琳才敢小声地，又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摆设……” 苏晚没有理会她的叫嚣。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上了楼。 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抬起手，看着腕间的翡翠镯子。 灯光下，它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 苏晚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镯子冰凉温润的表面。 指尖的触感，异常清晰。 这抹沉甸甸的绿色，像一个烙印，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她从未想过要接受的身份。 她的目光，在镯子上停留了很久。 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