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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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清晰地逼近书房门口。 许念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大脑一片空白。躲闪已经来不及，电光火石间，她猛地蹲下身，假装系鞋带，将脸深深埋下，长发垂落遮住了她苍白的侧脸。 书房门被拉开，顾言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没料到门口有人，脚步顿了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许念维持着系鞋带的动作，指尖却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尽管嘴角僵硬：“我…我出来倒水，看到书房灯还亮着，以为你忘了关。”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希望能蒙混过关。 顾言深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嗯。”他终于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早点休息。” 他没有追问，转身走向主卧的方向。 许念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黏腻的冰凉。刚才那几秒钟的对峙，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他相信了吗还是…他只是在按兵不动 这一夜，许念在极度不安的浅眠中度过。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父母在“云山项目”工地上温暖的笑容，一会儿是顾言深冰冷审视的眼神，最后都化作了那条匿名的短信，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窒息。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走出房间，公寓里空无一人，顾言深早已离开。餐桌上放着一份精致的早餐，旁边压着一张便签，是陈特助工整的字迹：【顾总吩咐准备的。司机在楼下等候，您今天有任何行程都可安排。】 便签公事公办，透着疏离。许念看着那份早餐，毫无食欲。这种物质上的周到，此刻更像是一种讽刺。 她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海城繁华的天际线，她却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座无形的孤岛上。那条短信，以及昨晚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盘旋。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犹豫再三，她拨通了一个电话。那是她大学时期一位关系不错的学长，如今在一家财经媒体做调查记者，人脉颇广，尤其擅长挖掘商业背后的隐秘。 “学长，是我，许念。”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能需要保密…” 她没有透露顾言深和自己的关系，只是以研究历史案例为借口，请求学长帮忙秘密调查一下五年前“云山文化度假村”项目的具体投资方背景，特别是那些通过离岸公司或复杂股权结构隐藏起来的资本。 电话那头的学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帮忙试试。 挂了电话，许念的心并没有轻松多少。这像是在大海捞针，而且风险未知。 下午，许念决定回一趟“念心坊”。她需要回到那个能让她安心的地方，需要触摸那些真实的、沉淀着时光的物件，来确认自己还活着，还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阴谋完全吞噬。 林薇看到她回来，很是高兴，拉着她问东问西，主要关心她在顾家有没有受委屈。 “我没事，薇薇。”许念环顾着工坊里熟悉的一切，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只是暂时住在那边，方便…应付一些场合。”她无法对好友说出契约的真相，更无法说出那个可怕的怀疑。 她走到工作台前，目光落在那个只完成了一半金缮的清代琉璃盏上。纵横的裂纹依旧，但被金粉勾勒过的地方，却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反射出异常夺目的光彩。 残缺，因为金的介入，反而成就了另一种独一无二的完美。 她的心微微一动。她现在所处的境地，何尝不像是这件破碎的琉璃而那个隐藏在暗处发送短信的人，那个可能与父母之死有关的真相，是否就是那将要填补她生命残缺的、“金”一样的存在哪怕这过程，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未知的风险。 她深吸一口气，洗净双手，坐了下来，重新拿起了金缮的工具。当笔尖蘸取调和好的大漆与金粉，触碰到冰冷瓷片的那一刻，她的心奇迹般地沉淀下来。专注于修复的过程，能让她暂时忘记外界的纷扰。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学长发来的信息。 【许念，你托我查的事情有点蹊跷。云山项目的公开信息很少，投资方更是被抹得异常干净，这种级别的信息封锁不寻常。我通过私人关系查到，当年项目的主要资金，可能流经一个注册在维京群岛的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最终受益人…指向一个海城的庞大家族。目前线索有限，需要更多时间，而且再深挖可能有风险。】 海城的庞大家族… 许念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虽然学长没有明说，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傍晚时分，许念离开了“念心坊”。她没有让顾言深的司机来接，而是自己叫了车。她需要一点独立的空间和时间来思考。 回到君澜府公寓，出乎意料地，顾言深竟然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也是在处理公务，但氛围与往常有些不同。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略长。“出去了” “嗯，回工坊看了看。”许念尽量自然地换鞋，将背包放好。 “明天晚上，”顾言深合上手中的平板，语气随意地通知，而非商量，“陪我参加一个慈善晚宴。陈铭下午会把礼服送来。” 又是协议里的“必要场合”。许念心里一阵抵触，但无法拒绝。“好。” 她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他叫住。 “许念。”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停下脚步，心脏微微一缩，转过身：“还有事” 顾言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很高，靠得近了，需要微微低头才能直视她的眼睛。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将她笼罩。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让许念猝不及防的问题： “你最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