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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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像一条毒蛇，缠绕在许念的心头，让她遍体生寒。 【想见林薇，明晚十点，独自来西郊废弃化工厂。别耍花样，否则，下次寄给你的，就不会只是‘颜料’了。】 赤裸裸的威胁，精准地击中了许念最脆弱的部分。林薇果然在他们手上！而且对方毫不掩饰其恶意，甚至用“颜料”一词，刻意提醒他们之前追踪器的事情，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 “不行！”顾言深想也没想就厉声反对，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眼神锐利如鹰，“这明显是个陷阱！他们就是要引你过去！你绝对不能去！” 独自前往西郊废弃化工厂那里地形复杂，信号屏蔽，简直是杀人越货的完美地点！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林薇，在她包裹里放追踪器，就绝不会对许念孤身一人前往抱有任何善意！ 许念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我知道是陷阱。但我必须去。薇薇是因为我才被卷进来的，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那是她十几年来情同姐妹的挚友，是她灰暗人生中不可或缺的色彩。如果因为她的退缩而让林薇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去就是送死！”顾言深低吼，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他们针对的是你！是你可能掌握的关于 p.t.g 的秘密！你去了，不仅救不了林薇，连你自己也会搭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许念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报警吗证据呢就凭一条匿名短信等警察找到线索，薇薇可能早就……”她说不下去，那个可怕的后果让她浑身发抖。 两人在压抑的房间里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一边是理智与安危，一边是情义与责任，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顾言深看着许念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他了解她，就像她了解他一样。在涉及她在乎的人时，她的倔强和勇气，超乎想象。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破釜沉舟的决断。 “好。”他松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去。” 许念怔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 “但是，”顾言深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是‘独自’，也不是毫无准备地去。” 他不再试图阻止，而是选择与她共同面对，用他的方式，将风险降到最低。 计划在极度保密和紧迫的状态下展开。 顾言深动用了顾氏旗下最顶尖、也最隐秘的安保和技术团队。他让技术专家在许念的衣物、鞋底，甚至那部用于接收信息的手机内部，植入了多个微型、难以被探测的定位和生命体征监测器。他亲自挑选了四名最精锐的保镖，他们将提前数小时潜入化工厂周边，占据有利地形，进行布控和支援。 同时，他通过特殊渠道，与警方某个高度保密的反恐和重案部门取得了联系，提供了部分关于 p.t.g 和此次绑架事件的线索，请求他们在外围策应，但要求绝不能打草惊蛇，必须等他的信号才能行动。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对方对许念“价值”的看重，赌的是他们精心布置的后手能快过对方的杀招，赌的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能救下林薇，保住许念。 许念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仔细回忆着曾祖父手稿中所有可能与 p.t.g 相关的零星信息，那些符号、代码、化学式……她将它们牢牢刻在脑子里。她知道，这可能是她与对方周旋、争取时间的唯一筹码。 她还从工坊带了一件特殊的“工具”——一支看起来像是普通绘图笔，实则笔杆内藏有高强度浓缩荧光剂和微型信号发射器的装置。这是曾祖父早年设计用于野外考古标记的小玩意，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第二天晚上，九点五十分。 西郊，废弃化工厂。 这里曾是海城的工业印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巨大的锈蚀管道如同怪物的骸骨，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夜风穿过破败的厂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 许念按照指示，将车停在工厂外围，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片巨大的、如同张开巨口的黑暗厂区。她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衣物，手心因为紧张而布满冷汗，但步伐却异常坚定。她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除了那部被监控的手机，都已留在车上。 隐藏在耳道深处的微型耳机里，传来顾言深低沉而稳定的声音：“我们的人已经就位。记住，不要激怒他们，尽可能套话，拖延时间。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走入那片未知的危险。 厂房内部更是昏暗，只有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投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地面上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杂物，行走困难。 “站住。”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前方的阴影中传来。 许念停下脚步，心脏狂跳。她看到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的身影从一台巨大的反应罐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握着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她。 “东西带来了吗”其中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她全身。 “什么东西”许念强迫自己镇定，反问道。 “少装傻！许慎之留下的，所有关于‘磷光’的记录！”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低吼。 磷光！他们果然是为了 p.t.g 的秘密而来！ “我要先见到林薇。”许念毫不退让。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沙哑嗓音的那个对着领口的通讯器低语了几句。片刻后，厂房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 又一个身影从更深的黑暗里走了出来，手里粗暴地推搡着一个被黑布蒙着头、双手反绑、脚步踉跄的人。从那身形和衣着来看，正是林薇！ “薇薇！”许念失声喊道。 被蒙住头的林薇听到她的声音，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闷叫声。 “人你见到了。东西呢”沙哑男声音冷硬。 许念看着明显受了不少折磨的林薇，心如刀绞。她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她事先准备好的、临摹了部分无关紧要符号的纸张：“这是部分。剩下的，等我确认林薇安全离开，自然会给你们。” 她在赌，赌对方无法立刻分辨真伪，赌他们需要完整的“知识”。 沙哑男示意同伴上前取走纸张。那人仔细检查了一下，又用一个小型仪器扫描了片刻，然后对沙哑男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放她走。”沙哑男开口，“但你必须留下，带我们找到剩下的部分。” 果然！他们的目标始终是她！ 就在这时，被蒙住头的林薇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用头撞开了身边看守一些，朝着许念的方向含糊不清地嘶喊出一个词： “跑……！有炸……！” “炸”字还未完全出口，那个看守已经恼怒地一把将她拽回，用手肘狠狠击打在她的腹部！林薇痛哼一声，蜷缩着倒在地上。 “薇薇！”许念目眦欲裂！ 而沙哑男在听到林薇那半句警告后，脸色也是猛地一变，眼中杀机暴涨！他不再废话，抬手就将枪口对准了许念！ “动手！” 几乎在沙哑男扣动扳机的同一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不同于消音手枪的枪响，划破了厂房的死寂！ 沙哑男持枪的手臂被一颗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精准子弹瞬间击中！手枪脱手飞出！ “有埋伏！”另一个看守惊骇大叫，举枪试图寻找射击来源。 隐藏在暗处的顾言深的保镖们，终于出手了！激烈的交火声瞬间在空旷的厂房内炸响！ “念念！趴下！”耳机里传来顾言深急促的吼声。 许念想也不想，猛地扑向旁边一堆废弃的橡胶轮胎后面。子弹呼啸着从她头顶飞过，打在身后的金属罐体上，溅起刺眼的火星。 她看到那两个绑匪在保镖的火力压制下，一边还击，一边试图拖拽着地上的林薇向厂房更深处退去。 不能让他们带走薇薇！ 许念心急如焚，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那支特殊“画笔”。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厂房深处，那个原本推着林薇出来的、一直沉默的第三个身影，在混乱中并没有参与枪战，而是悄然退到了阴影里。此刻，他似乎按动了什么。 “嘀——嘀——嘀——” 一阵急促而规律的电子音，突然从厂房多个角落同时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 正在交火的双方动作都是一滞。 顾言深在远程监控中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骤变，对着麦克风失声吼道： “是定时光源信号触发器！他们在标记位置！重复，他们在标记位置！这不是绑架……是定位清除！快撤！所有人立刻撤离！” 他的话音未落——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枪声都要沉闷、却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巨响，从厂房地底深处猛然传来！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尘土和碎石，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 许念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撞在掩体上，将她连同那堆沉重的轮胎一起掀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