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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兄弟，别走……70，不89，89块，不能再多了。”中年一股脑追出柜台，拉着他的手臂急切道：“这是最高价了，别说在这丈子县，你就是去市里，它也不可能更高了。兄弟，我真不骗你。” “89”高东虎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中年面色一红，却很快义正言辞道：“兄弟，按正常收购价肯定给不了你这么多，58就不错了。但这次情况特殊，最高、最高我能补贴到89。你要还觉得少，那我真没办法了。”说着，他便一脸决绝的松开了高东虎的胳膊。 见状，高东虎便知道这价位大概就是中年的极限了，虽然去市里、省里，价格肯定还有上升幅度，但他不可能跑那么远，说白了来回路费也是损耗。当下将塑料瓶重新放在了柜台上，“称吧！” “好嘞！”中年一脸兴奋，当即从柜台下拿出了公斤秤，先用一个袋子套住了塑料瓶，接着又用钩子勾起袋子。食指飞快捻动秤砣，很快便报出了一行数字，“一斤六两，瓶子的毛重就不抛了。看、秤高高地。”他特意指了一下，确实打的高。 高东虎点头：“行，那就这样吧。” “一斤89块钱，一斤六两，合142块4毛钱。兄弟，数数。”中年说着便递过十四张大团结，外加一把毛票。 高东虎一一清点，是142块4毛钱不假。当即将钱分装，其中十三张大团结被他放在了内口袋里，另外一张外加2块4毛钱放在了外裤兜。 中年麻利的开好票，将其中一张撕给他，笑道：“兄弟，下次再有这玩意儿，记得想着老哥我。放心，价格还是按最高的给你！” “这玩意儿很缺吗”高东虎忍不住问了一句。 中年忙摆手，“缺倒不至于，只是上头年初便下了指令，每个县都要提供足额的中药材储备。你也知道……咱们这县哪有什么名贵中药材没法子只能用量堆，实话实说，你这‘蝎子’倒算得上珍贵，但它不够量啊。老哥我也就是不想年底交货时太没面子，所以用它凑凑数，这才按最高规格补贴了你……” 高东虎根本没理会他后面的车轱辘话，反而眼神明亮道：“所以，如果有大量蝎子，你们这也收” “收啊，为什么不收”中年精神一振，反过来一把抓着他手臂道：“小兄弟，你能搞到大量的” 高东虎含糊道：“我们人多……就怕到时候你不收了。”他何止能搞到大量的简直要多少有多少。要知道，这次卖掉的一斤六两，只是他跟‘大头’一晚上的收获，还不算两人都是新手，熟练度低。这要认真搞起来，一晚上怎么着也得弄两三斤。 中年看起来比他还激动，很快从柜下翻出一本账本，飞速计算起来。不多时抬头道：“我这目前还有一百斤的缺额，不过上头只给了一个半月，你能搞定吗” “能！”高东虎斩钉截铁的回应。整个人已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一斤89块，一百斤就是8900块，这钱赚的，他太能了。 中年却狐疑道：“小兄弟，你可别框我。据我所知，也有人捉蝎子，但一天下去也就六七十只，连一两的份额都凑不够。一百斤……十几万只蝎子，你一个半月搞定”说着他自己都摇了摇头。 “我们人多。”高东虎还是那句话。 “……”中年不知说什么好了。一个人干一天算他一百只，十个人干一千只，满打满算也得一百天。除非他弄二十个人，还得考虑有没有那么多蝎子让抓……算了，他不想想了。只摆摆手道：“总之其他份额的药材我也继续收，你弄你的蝎子，有多少我收多少……” 高东虎知道中年现在还不信，但没关系，过几天他自然就明白了。 当下取回中年已倒空的塑料瓶道：“你就等我好消息吧，最多三五天，我给你送第一批货。” “好，”中年递给他一张名片道：“我叫郝卫红，下次来了要找不到我，就打电话。” “行嘞。”高东虎接过名片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郝卫红、采购科组长’，当下将之郑重的收入了衣兜。 离开“采购科”后，他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百斤蝎子，八千九百块，’这笔生意要做成了，不但‘娶小霞、安小家’的计划能实现，顺带还能给未来攒下一笔不菲的启动资金。自己这第一桶金来的还真不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强压着内心兴奋，他当即进入“供销社”正门开始扫货，荧光灯、镊子、手套、胶鞋、一套三件塑料桶……这些都是‘捕蝎’利器。其中“荧光灯”最贵，十八块钱一个，配上四节电池，便花了二十大洋。其他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十多。再给白小霞买了双凉鞋……好嘛，这就八十出去了。 售货员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年头能在零售店一口气花百十块钱的大户，还真不多见。 满载而归！就是东西有点多了，最后还是他买的五十升大桶派上用场，零碎小件被塞了进去。而像鞋子、手套则被单独捆成一摞。最后他一手提着桶，一手拽着绑鞋的绳子便往城外走去。好在东西虽多却不重，只有二三十斤的样子，问题不大。 快要出城时，他却被一道香气迷了鼻子， “包子，热乎乎的大肉包子，五毛一个，买五个送一个……” “咕噜噜”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此刻已是下午三四点，早上只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块玉米发糕，正是长身体的大小伙子哪能扛得住。赚钱不就是个花吗高东虎十分豪气道：“老板，给我来十个。” “好嘞，十个，送您两个，一共十二个。五块钱，承蒙惠顾。”老板很讲究的将热腾腾的大肉包子用报纸分割，最后一起塞入了一个大布兜子中递了过来，笑呵呵道：“小兄弟，这袋子借你，下次再来时记得还我就是，我老在这摆摊。” “呦，那就谢谢老板了。”高东虎取出五块钱递了过去，暗道这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下次来还布兜子，那不得再买几个包子吗就算碰到有人不还，无非是损失一个造价不到两毛钱的布兜子罢了。 五毛钱的大肉包子，肉是真不少，关键油水足，咬一口，滋……香气扑鼻。“值了！” 连干两个大肉包子，他顿觉身上充满了力气，提着大桶，拎着布兜子便往家的方向赶去。 路上成功搭了个便车，付出一个‘包子’的代价，车把式便乐呵呵将他送到了离村不到二里的地方才离去。 此刻‘太阳’才刚落下，红彤彤的晚霞映照出万紫千红，真是美到了极致。 等回到村里时，天已微微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