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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还在烧,我跪在走廊尽头,手死死抠着地砖缝。那股热浪扑在脸上,可我心里比这火还烫。 沙漏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了一下。它在我怀里打了个旋,流沙开始逆着转,黑金两色搅成一团漩涡。紧接着,手腕上的扳手自己飞了起来,悬在半空,纹路亮得刺眼,和沙漏底座的图案对上了。 “嗡——” 一声尖鸣钻进脑子,眼前整条走廊像老电视信号不好那样闪了几下。墙皮、地板、天花板,全都一块块碎成像素点,边缘发灰,像是随时要散架。 织网者的声音直接炸在我耳朵里:“警告!携带未来神器滞留过去超限时,因果链断裂风险97.8%!”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啥意思”我吼回去,“说人话!” “你不能带走它。”那声音冷得像冰水浇头,“带不走,也改不了。你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在撕裂时间。” 我低头看沙漏,又回头看火海里的那个人。 他还靠着墙,半边身子已经被火焰卷进去,可他没动,只是冲我点头。 我忽然懂了。 我不是来救他的。我是来见证的。 如果我把沙漏带走,把他也拉出去……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没有织网者,没有共生议会,没有我们这群人站出来对抗alpha。历史会塌。 可这他妈谁受得了 我咬牙站起来,腿还在抖。我想冲进去,哪怕只抱一下他,哪怕说一句“爸,咱回家”。 但我动不了。 扳手压着我的手腕,沉得像块铁坨,纹路越发明亮,像是在提醒我:你是谁的儿子,你就得做什么事。 “操!”我一脚踹在墙上,“就不能通融一次就一次!” 没人回答我。 只有火在烧,噼啪作响。 就在这时候,外面金属靴声又来了。 不是刚才那一队。 这次更重,更有节奏,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心跳上。 红灯又闪起来,照得人脸发青。 广播响起:“目标锁定,启动活性剥离弹,回收056号与时间装置。” 陈景明。 他亲自来了。 疤脸队长第一个破门而入,机械臂咔地变形,前端张开成钳子,直奔我手中的沙漏。 我本能往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沙漏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妈的!”我伸手去捞,晚了。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火堆里猛地窜出一个人影。 是他。 杨建国。 他整个人像是从火里爬出来的,衣服烧焦了一大片,脸上全是烟灰,可动作一点不含糊。他飞扑上去,一把抓住沙漏,转身就往门口砸。 目标不是我,也不是疤脸。 是站在后面的陈景明。 沙漏狠狠砸在地上,离陈景明的脸就差几厘米。轰的一声,强光炸开,一圈时间波纹往外推,像湖面扔了块石头。 疤脸的机械臂当场失控,钳子缩不回去,滋啦冒火花。他踉跄后退,嘴里骂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陈景明也被震得倒退几步,左脸蹭到飞溅的碎片,血立马流下来。他抬手一抹,眼神阴得能滴出水。 “你疯了!”他吼,“那是唯一能掌控时间的机会!” “正因为它太重要,”杨建国喘着气,站得笔直,“才不能落在你手里。”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是告别,是托付。 “记住!”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火场的喧嚣,“神器不是工具!它们等的是能共担信念的人!” 话音未落,身后实验室轰地一声巨响。 自毁程序全面激活。 火舌一下子吞了大半间屋子,钢架倒塌,仪器爆裂,浓烟滚滚往上冲。 我想冲进去,可身体突然僵住。 银光从四面八方涌来,缠住我的手臂、腰、腿,像是无数条数据线把我往回拽。 “不!等等!”我拼命挣扎,“爸!一起走!我能拉你出来!” 他没回应。 只是抬起手。 和刚才一样,他又做了那个动作。 光影撕裂的刹那,我看见他的身影开始变淡,像被风吹散的烟。 然后,没了。 我被人狠狠甩了出去,后背撞在什么东西上,疼得眼前发黑。 睁开眼,天亮了。 还是那条街,雨早停了,地面湿漉漉的反着光。废墟静得吓人,只有风穿过断墙的呼啸。 我躺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沙漏。 它重新凝聚成形,表面有些裂痕,但流沙还在转,黑金交替,缓慢而稳定。 我坐起来,胳膊撑在地上,手一软差点又趴下。 抬头时,眼前浮现出一道虚影。 他就站在我面前,半透明,轮廓模糊,可那样子,分明就是他。 在我视线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废墟中仿佛有神秘力量在涌动,紧接着,那熟悉的虚影缓缓浮现。 “你还想改历史”他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电线,“你以为我没试过” 我没说话,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我当年也想过,要是能重来一次,不让那些人做实验,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切。”他笑了笑,“可结果呢有人用记忆换真相,有人用命护后辈。这不是错,是选择。” 我低头看沙漏,又抬头看他。 “那你呢”我终于问出口,“你就非得留在那儿非得死” “我不是死了。”他说,“我只是完成了该做的事。” 风忽然停了。 虚影晃了晃,开始变淡。 “别忘了你的名字。”他最后说,“序列0不是代号,是你该走的路。” 我猛地伸手,想抓住他。 可指尖穿过了光影。 他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沙漏在我掌心发烫。 我低头,看见一滴水落在流沙上,晕开一圈涟漪。 远处传来狗叫,一声接一声。 我慢慢把沙漏收进怀里,手还在抖。 不是因为怕。 是因为明白了。 有些事,从来就不是靠力气能改变的。 有些人,早就知道结局,还愿意往前走。 我撑着地站起来,腿还是软的。 但我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 该去找他们。 该把话说清楚。 我刚迈出一步,眼角忽然瞥到脚下。 地砖缝隙里,卡着一枚烧得发黑的钥匙。 我蹲下去捡起来,拿在手里翻了翻。 不是普通的钥匙。 柄上刻着一道疤痕的纹路,和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