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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浓雾,勉强爬上古堡的尖顶时,杜明被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窗外的天刚蒙蒙亮,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铁板,断断续续地从走廊传来。 他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轻的脚步声,贴着地面移动,停在隔壁房间门口片刻,又缓缓远去。杜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想起昨晚管家说的“十点后尽量不要闲逛”,可现在显然还没到十点,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 直到走廊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敢拧开门锁。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壁灯还亮着昏黄的光,地板上残留着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拖过。他顺着划痕望向楼梯口,那里的光线昏暗,看不清尽头。 “早啊,账房先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杜明猛地回头,看到“学者访客”站在她的房门口,镜片后的眼睛正盯着地板上的划痕,眉头微蹙。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显然也注意到了异常。 “你也听到声音了”杜明问。 “嗯,像是某种警告。”学者推了推眼镜,“这古堡不对劲,昨晚我查了一下房间里的书架,发现所有关于这座古堡历史的书,最后几页都被撕掉了。” 杜明想起账簿夹层里的那张纸条,正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下楼梯。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墙壁上——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块木质的规则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几行字,字迹扭曲,像是用鲜血写成: 古堡规则: 1. 每日早8点、晚6点需在餐厅按角色位次用餐,迟到或错位者后果自负。 2. 夜间10点后不可进入东翼走廊,走廊尽头的房间禁止任何人进入。 3. 禁止询问他人角色卡细节,包括但不限于职责与注意事项。 4. 角色卡是身份的唯一证明,需随身携带,不可损毁、丢弃。 5. 若违反任何规则,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被刻意加粗,红漆像是还在往下滴落,在牌底积成一小滩暗沉的印记。 “这什么意思”“古堡少爷”揉着惺忪的睡眼,语气带着不耐烦,“还真搞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后果自负能有什么后果” “看起来是玩真的。”“富商访客”站在人群外围,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眼神扫过规则牌时,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的笑,“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五百万没那么好拿。” “可这规则也太诡异了……”那个叫林宇的“信使”脸色发白,“东翼走廊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进”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规则牌旁,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请各位牢记规则,八点的早餐即将开始,请按角色位次入座。” 众人这才注意到,餐厅门口也多了一块小木牌,上面用黑笔写着详细的座次表,从主位的“古堡主人”一直排到末席的“见习女佣”,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对应的角色。 八点整,餐厅里的人基本到齐,只剩下“见习女佣”的座位还空着。杜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分针刚划过十二,他注意到“古堡主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昨晚被洒了汤汁的桌布已经更换,但他看向末席的眼神依旧带着不悦。 “那个小丫头怎么回事”“古堡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声音尖细,“连准时吃饭都做不到,看来是不想要奖金了。” “或许是起晚了吧。”“厨师”低声说,她看起来有些担忧,“我去叫她” 管家摇了摇头:“不必,规则已写明,迟到者后果自负。” 他的话音刚落,餐厅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见习女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像是刚哭过。“对、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她一边道歉,一边慌慌张张地想走到自己的座位。 可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没看清座次,她路过主位时,竟下意识地想拉开“古堡主人”旁边的椅子坐下——那是“古堡夫人”的位置。 “放肆!”“古堡主人”猛地一拍桌子,餐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一个下等女佣,也敢坐主位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女孩吓得浑身一颤,才发现自己坐错了位置,她脸色惨白地后退几步,慌乱中撞到了身后的侍者托盘,盘子里的牛奶洒了一地。“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管家上前一步,挡在女孩和“古堡主人”之间:“请回到自己的座位,用餐时间到了。” 女孩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跑到末席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不停地发抖。这顿饭吃得异常压抑,没人说话,只有刀叉碰擦盘子的声音,以及女孩压抑的啜泣声。杜明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被“学者”用眼神制止了。她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早餐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餐厅。杜明故意走在后面,想看看“见习女佣”的情况,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他问了几个刚走出餐厅的人,都说没注意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能是太自责,回房间了吧。”林宇说,他看起来也有些不安,“毕竟犯了两个错,一个是迟到,一个是坐错位子……” “不过是个游戏,至于这么较真吗”“古堡少爷”嗤笑一声,“我看她就是心理素质太差,说不定是自己受不了压力,想退出了。” 话虽如此,杜明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走到东翼走廊的入口——那里离“见习女佣”的房间最近,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声音。他记得规则里说夜间十点后不能进,但现在是白天,应该没问题。 他顺着走廊往里走,“见习女佣”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杜明轻轻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住过。桌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水,已经凉透了,旁边散落着几张撕碎的纸片。 杜明弯腰捡起纸片,拼凑起来,发现那正是“见习女佣”的角色卡。卡片被撕得粉碎,上面的字迹在泪水的浸泡下有些模糊,但“不可损毁”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见。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规则第四条:不可损毁、丢弃角色卡。而女孩不仅坐错了位次(违反规则1),还撕碎了角色卡(违反规则4)。 “后果自负”……难道她的失踪,就是所谓的“后果”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杜明猛地回头,看到管家站在门口,眼神像淬了冰。“我……我来找见习女佣,她好像不见了。”杜明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符合“账房先生”的沉稳。 “她违反了规则,已经离开了。”管家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请账房先生回到自己的岗位,不要随意窥探他人房间。” “离开了怎么离开的这山里全是雾,她一个小姑娘……”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管家打断他,“做好你分内的事,否则,你也会‘离开’。” 说完,管家转身离开,黑色的燕尾服在走廊里划过一道残影。杜明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注意到墙角的地板上,有一小滩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擦拭过,隐约能闻到一丝铁锈般的气味。 他快步离开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仿佛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细若游丝,很快被风声吞没。 回到大厅时,所有人都在讨论“见习女佣”的失踪。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惧。 “她肯定是被赶走了!”一个扮演“男仆”的年轻人激动地说,“管家刚才的表情太吓人了,说不定是他把人弄走的!” “我觉得不像。”“厨师”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你们没注意到吗规则牌上的字迹,和昨晚给我们角色卡的字体不一样,那更像是……用血写的。” 这话一出,人群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你别吓唬人!”“古堡少爷”色厉内荏地喊道,“肯定是主办方搞的鬼,想吓退我们,减少竞争对手!” “可她的房间里什么都没留下,连行李都不见了。”林宇颤抖着说,“哪有人离开会不带行李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富商访客”突然开口了:“或许,她不是离开,是‘消失’了。”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规则里说‘后果自负’,没说后果是什么,不是吗”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更大的恐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有人眼神怀疑,有人充满恐惧。 “你什么意思”杜明盯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富商”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是来玩游戏拿奖金的,至于别人怎么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毕竟,角色卡上写了,‘不可脱离角色言行’,有些人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消失不是很正常吗”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嘲讽,像是在暗示“见习女佣”的失踪是咎由自取。杜明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角色卡,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昨晚看到什么了”杜明追问,“我记得你昨晚离餐厅最近,有没有看到她离开” “富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冷冷地看着杜明:“账房先生,规则第三条,禁止询问他人细节。看来你这个角色,记性不太好。”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有人说杜明不该追问,万一触怒了“规则”怎么办。杜明看着众人脸上的恐惧和戒备,突然意识到,“见习女佣”的失踪不仅带来了恐慌,更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裂痕。 信任,已经开始崩塌了。 下午,杜明回到账房整理账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翻到其中一本记录日常开销的账簿时,发现某一页的角落里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女佣失职,按例处置”,旁边的日期已经模糊不清,但字迹和规则牌上的红漆字惊人地相似。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往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那个叫“周明远”的前任账房先生,又遭遇了什么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了。“账房先生在吗”是“学者”的声音。 杜明打开门,学者走进来,反手锁上了门。“你发现什么了吗”她问,眼神锐利。 杜明犹豫了一下,将账簿上的小字和那张写着“周明远”的纸条递给她。学者看完后,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这座古堡绝对有问题,所谓的角色扮演,恐怕不只是游戏那么简单。” “你觉得见习女佣……” “她不会回来了。”学者打断他,语气肯定,“规则不是警告,是处决令。坐错位次、损毁角色卡,这两条足够让她‘消失’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杜明的声音有些干涩,“遵守规则,像提线木偶一样扮演角色,等待三天后可能到来的奖金还是……” “还是想办法找出规则的漏洞,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者的眼神坚定,“我刚才去查看了东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上了锁,锁孔里有铁锈,像是很久没打开过,但门把手上却很干净,显然最近有人碰过。”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发现少的不止是见习女佣一个人。” 杜明愣住了:“什么意思” “昨晚晚餐时是二十四个人,刚才我数了一下,大厅里只有二十二个人。”学者的声音带着寒意,“还有一个人,也消失了,只是没人注意到。” 杜明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早餐时的场景,除了见习女佣迟到,似乎确实有个模糊的身影没在餐厅出现过,当时他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是谁” “不知道,我问了几个人,都说没印象。”学者摇了摇头,“这才是最可怕的——有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们甚至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违反了什么规则。” 窗外的雾又浓了起来,将阳光彻底挡在外面,古堡里变得昏暗,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杜明看着账簿上“按例处置”四个字,突然明白过来,所谓的“规则”,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他们完成游戏,而是为了筛选——筛选出那些可以被轻易“处置”的人。 而这场筛选,才刚刚开始。剩下的二十二个人,在接下来的夜晚里,又将面临怎样的恐惧和猜忌他不知道,但他清楚,从现在起,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因为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消失”的人。 走廊里的壁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黑暗中窥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