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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如同在滚油里滴进了水，围观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哎呦喂！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家那位大少奶奶，就是五品诰命夫人。 她当年那场招亲可是轰动整个扬州城呢！” “听听！是感谢王户生当年有成人之美呢！ 可不是嘛，最后的胜出者就是王户生。 如果不是林府大少爷闯招亲台夺爱，说不定现在他就是李府姑爷了。” “你们瞧瞧这礼数，这气派！林家和李家这是给王家人做脸面啊！” “我就说嘛，户生那孩子从小看着就正气，是个读书明理的好苗子！看看，如今被贵人赏识了吧！” “以前那些说闲话的，这会儿脸疼不疼” 王老伯听着周围那些纷杂的声音，曾经带着嘲讽和奚落的话语，此刻全都变成了溢于言表的羡慕和称赞。 看着眼前这两位气度不凡，态度恭敬的林府和李府下人，他这才慢慢明白过来。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鼻头发酸，眼圈立刻就红了。 他激动得双手微微发抖，对着李忠和林墨连连作揖，声音哽咽着： “好，好！多谢林大人和林夫人抬爱！ 我们明天一定去，一定准时到访！” 躲在书店帘子后面的王户生，把前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背靠着墙壁，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百感交集。 有惊讶，有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这两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憋闷。 此刻被人如此尊重和看重，让他喉咙发紧，眼眶也湿了。 第二天一早，王老伯和王户生换上最好最体面的衣服，虽然浆洗得有些发白，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父子俩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来到林府。 景衡和春芽早已在布置得温馨舒适的花厅里等候。 春芽穿着暖色调的衣裙，气色红润，眉宇间自然流露出的柔和安宁的光彩，使人赏心悦目，仰慕尊重。 景衡一身家常锦袍，举止从容，笑容温和，丝毫没有世家子弟常有的那种居高临下。 丰盛的宴席上，景衡和春芽绝口不提当年招亲的事，只是真诚地感谢王户生当年的慧眼识珠君子气度，称赞他是个有风骨的读书人。 席间的气氛很是融洽自然和谐。 景衡见时机差不多了，才像是随口提起一般，语气温和地询问道： “王兄，不知你对自己日后，可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是还想在科举仕途上再搏一搏，还是另有其他的考虑” 王户生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坦诚中也带着几分现实的无奈： “不瞒林少爷，在下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心里也清楚了。 在下于科举一道，天赋实在有限，恐怕难有什么大的作为了。 如今……也就是守着家里那间小书店，勉强维持个生计，不至于饿肚子罢了，实在是让林少爷和林少夫人见笑了。” 春芽柔声道：“王公子别这么说。你的才学品性我们都看在眼里。 若是愿意，我们这倒有个机会，不知你想不想听听” 王户生立刻坐直身子，神色专注，忙道：“林少夫人有何指教，但请吩咐，在下一定洗耳恭听。” 景衡接过话，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夫人的父亲，我的岳父大人，皇商李大人。 王老伯和王兄也知道，岳父大人负责掌管扬州这边的皇庄官田和自家私田，共八百亩。 田庄事务繁杂，特别是账目管理，需要可靠的人手去打理。 我们觉得王兄为人正直，读过书，心思细，是块好材料。 若你愿意，可以去岳父大人那里，跟着老师傅学习管理田庄，特别是账目这一块。 开始会辛苦些，但能学到真本事。 等学成了，能力得到老师傅们的认可，将来未必不能独当一面，成为岳父大人的得力臂膀，帮他分担重任。 这虽不是官身，却是份安稳踏实的营生，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王户生和父亲听完，都愣住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这……这哪里是帮忙这简直是给了王户生一条，通往完全不同人生的康庄大道啊！ 不仅解决了生计问题，更是给他一个能够接触到皇庄事务，跟随经验丰富的管事学习，未来充满希望和机遇的前程！ 比起守着半死不活的书店，还要时常忍受旁人异样目光和指指点点的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户生激动得站起身，深深一揖：“林少爷！林少夫人！二位如此信任提携，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户生愿意！一定尽心竭力，刻苦学习，绝不辜负二位的期望！” 王老伯也在一旁激动得老泪纵横，不住地拱手作揖，声音哽咽：“谢谢林少爷，林少夫人！你们就是我们王家的大恩人啊！ 小老儿一定督促他好好干，绝不会让他偷懒，绝不能辜负了你们的恩情！” 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定了下来。 景衡和春芽细心安排了王户生去李安那里报到的事宜，需要找哪位师傅接头等等，考虑得十分周到。 送走王家父子，春芽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那些愧疚和不安，此刻终于烟消云散，心底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景衡，眼中水光潋滟，“真的谢谢你。不只是同意帮他，更谢谢你想出这么周全的办法。 这样一来，我们既帮王户生正了名，给了他一个正经的前程，也帮我爹物色了个好帮手。 我爹一个人管着那么一大摊子，弟弟年纪又小，帮不上忙。 我每每想起，总担心他太过劳累，现在心里总算能踏实些了。” 景衡笑着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拉到身边坐下，温和宠溺： “傻话，我们是一体的，你惦记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你说的没错，岳父大人那边确实需要可靠的人手帮衬。 我看这王户生，眼神清亮，态度诚恳，不像是个奸猾忘恩的，是个知道好歹，能沉下心来做事的人。 只要他踏实肯学，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岳父大人的左膀右臂，帮他分担不少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