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愿做破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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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过去，正月里的寒气像是钻进了骨头缝，比往年更加刺骨难熬。 扬州城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大公子林景衡每次从书院或外面回来，眉宇间都锁着深深的忧虑。 “春芽，”他脱下带着寒气的斗篷，声音有些沉，“城里的粮价，又涨了。 寻常人家一日两餐都难以为继。米铺前日日排着长队，可那价格…… 唉，卖儿鬻女的人家也多了起来，街上的乞儿更是数不清，冻僵在墙角的……几乎天天都能见到。” 他说着，端起春芽递来的热茶暖手，茶水蒸腾的热气也化不开他眼中的阴霾。 “北方更甚。” 他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听闻大雪封路，千里冰封。 ‘路有冻死骨’……这诗句如今竟是触目惊心的实景。 这鬼天气，到底是怎么了何时才是个头” 春芽听着，心也跟着揪紧。 她知道，这正是小冰河期肆虐的恶果。 她看着大公子忧国忧民的神情，觉得是时候了。 “公子，”春芽走近一步，声音清晰而平静，“这样极寒的天气，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过去的。 您问我为何一直执着地寻找玉米原因就在于此。” 林景衡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她脸上，带着询问。 “玉米，是一种耐寒的庄稼，”春芽认真地说，眼中闪烁着一种笃定的光！ “它不像稻麦那么娇气，能扛住更冷的天气。 而且，它的产量很高！如果能推广开来，让家家户户都种上，哪怕遇上这样的寒冬，地里也能有收成，冬天也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这对北方的农户尤其重要！他们那边更冷，更需要能熬过寒冬的粮食。 只是现在玉米知道的人太少，种的人更少，需要有人去推动它，让更多人认识它、种它。” 大公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拨云见日。 他猛地站起身，惊喜地看着春芽：“你……你竟懂得这些玉米真的如此耐寒高产 若你所言属实，能将此物推广开来，春芽，你便是这世人的救世菩萨！”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仿佛看到了穿透寒冬阴云的一线生机。 “此事刻不容缓！”林景衡当机立断，眼中充满了决心！ “待来年开春，我便吩咐下去，在林府自家的田庄里，挑选一户最老实本分、也最信得过的佃户，先试种这玉米！ 若真能如你所说，耐寒又高产，那收获的种子便是希望！ 我们便用这些种子，逐步扩大种植，一年年积累，一年年推广，总能惠及更多百姓！” 春芽的心像是被温暖的阳光一下子填满了，脸上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公子！有您支持推动，这事儿一定能成！” 她兴奋地补充道，“这事儿交给春芽的爹爹李安去办如何 他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稳重可靠，又和庄户上的人相熟，由他去挑选合适的人家，督促试种，再合适不过了！” 林景衡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你想得周全！李叔确实是个稳妥人选。 待天气稍暖，我便亲自同他说此事，务必把试种玉米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卷起枯枝上的残雪。 整个冬天积压在春芽心头的沉重感，仿佛被大公子这掷地有声的承诺和眼中明亮的光驱散了大半。 虽然外面还是天寒地冻，可她的心里却像是揣着一个小暖炉，热烘烘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期待。 她仿佛已经看到金黄的玉米种子被埋进解冻的泥土里，看到它们在春风中冒出嫩绿的芽，看到它们在夏日里拔节生长，最终在秋日里垂下饱满的穗子…… 那不仅是庄稼，更是活下去的希望，是无数人能在寒冬里守住一口热气的可能。 这个冬天，因为有了这个沉甸甸的约定和即将到来的春天，变得不再那么漫长难熬。 大公子林景衡越来越觉得，他是真离不开春芽了。 每天清晨，他睁开刚睡醒的迷蒙双眼，第一声唤的准是：“春芽……” “哎，来了！”外间传来春芽带着点刚醒的鼻音，接着就是轻快的脚步声。 她掀开床帐，就看到大公子慵懒的躺在床上，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嘴角慢慢弯起来。 每天醒来，他第一眼就想看到可爱的她，站在他面前。 春芽也笑了，伸手去拉他：“公子醒啦，该起了。” 大公子手上一用力，春芽“呀”一声就扑倒在他身上。 她脸一红，趴在他胸口嗔道：“公子越发爱闹了，快起来晨读！” 大公子满足地搂着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儿，鼻尖蹭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春芽，我离不得你了，真想把你变小揣怀里……” 春芽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轻轻笑了一下：“可别……我还想清静点呢。 等将来公子娶了夫人进门，我才能彻底清静了。” 她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猛地一紧。 大公子没有说话，春芽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了沉，也不再出声。 大公子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地锁住她：“你不信我我说过，我的夫人只会是你。” 说着，他温热的唇就落了下来，从额头到鼻尖，眼看就要碰上那诱人的唇瓣。 一只小手及时捂住了他的唇。 春芽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带着点强撑的笑，声音轻轻的：“公子尽说好听的哄我。 我一个丫头，哪能当夫人呢 春芽有自知之明，将来定会好好服侍公子和……夫人的。” 那“夫人”两个字，她说得有些艰难。 春芽清澈通透的大眼睛盯着他，嘴上如此说，眼睛里却浮现一抹隐忍的强颜欢笑。 大公子看着她眼底那抹强忍的黯然，心尖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微酸发颤，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想用行动告诉她，他不要别人，只要她！ 他想要她成为他的夫人，唯一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