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洞房花烛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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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春芽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抬起眼，眸光如水，含羞带怯地望了新郎官景衡一眼，便迅速垂下，颊边红晕更深，真真是人比花娇。 景衡只觉得呼吸一窒，心旌摇曳。 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只剩下眼前这张令他朝思暮想，此刻在红妆映衬下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 他看得痴了，连喜秤都忘了放下。 就这么愣愣地举着，目光胶着在春芽身上。 喜婆见状，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又唱道： “哎哟喂——新郎官看直了眼咯！ 新娘子貌美如花，似那天仙下凡尘——！” 她转向众人，夸张地比划着： “各位瞧瞧，咱们的新郎官，这可是欢喜得痴咯！ 这就叫：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佳偶天成，福泽绵长哇——！”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连同兰香、红杏她们，都被喜婆这活宝样，逗得忍俊不禁，纷纷掩嘴笑了起来。 她们心里也为这对新人之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而心生欢喜祝福。 洞房内的气氛瞬间达到了一个欢乐的高潮。 在这片欢声笑语中，景衡方才恍然回神。 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喜秤，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春芽。 而春芽，听着喜婆的打趣和众人的笑声，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心底深处，却涌动着更多的幸福和甜蜜。 喜婆功成身退，笑眯眯地示意接下来进行合卺礼。 “合卺礼”，也就是俗称的喝交杯酒。 喜婆将两个用红丝线系在一起的匏瓜（葫芦）酒杯递给新人，里面盛着香甜的果酒。 两人手臂相交，四目相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象征着从此夫妻一体，同甘共苦。 “礼成——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喜婆说着吉祥话，领着丫鬟们笑嘻嘻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新人。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红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垫垫。” 景衡走到桌边，拿起几块精致的糕点，递到春芽面前，语气里满是心疼。 的确，春芽从天不亮起来梳妆，几乎水米未进，此刻已是下午时分，早已饥肠辘辘。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抿唇笑着接过糕点，小口吃了起来。 看着她吃东西的乖巧模样，林景衡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柔声道：“你先歇息一下，我得去前边招待一下宾客，一会儿再过来陪你。” （明代士大夫婚礼仪式多在傍晚前完成，新人入洞房后，新郎需出去招待宾客，晚些再回洞房。） 他说话时，眼中含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某种深切的期待。 春芽与他目光一触，立刻明白了他话中深意，心头猛地一跳，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迅速蔓延开来，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嗔怪地推了他一下：“快去吧，别……别喝太多酒，喝醉了就别回来了。” 景衡闻言低笑出声，保证道：“放心，绝不喝醉，晚上……还有重要的事呢。” 他特意加重了“重要的事”几个字。 “你……快走吧！” 春芽羞得几乎要埋进床榻上的被子里。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哎呀，想想就觉得羞死人了！ 景衡笑着，又忍不住拉起她的手，在她滑嫩的手背上落下一个温热珍惜的亲吻。 他的目光灼灼，深情如火地看着她：“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景衡走后，兰香和红杏几个丫鬟又进来陪着春芽说话，叽叽喳喳的，满是喜悦。 春芽注意到一旁沉默收拾东西的玲珑，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她理解玲珑的失落，但爱情是自私的，无法施舍，也无法与人分享。 她在心中默默道：“对不起了，玲珑，希望你能早日想开。 将来能遇到一个真心待你、只属于你的良人。” 并没有让春芽等太久，林景衡便去而复返。 他脸色微红，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眼神清明，步伐稳健。 看来确实听从了春芽的话，没有多喝。 几个丫鬟见状，相视一笑，都非常识趣地悄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好了房门。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红烛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交织在一起。 春芽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虽然已不是初经人事，但毕竟是经初夜之后，两年后的新婚之夜，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和羞涩。 景衡笑着走到床边，挨着春芽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他的掌心温热稳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春芽抬起眼，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眸子。 脸上的红晕未退，大方地莞尔一笑，轻声问： “没喝太多酒吧” 景衡摇摇头，带着点俏皮讨好地道：“没有。 夫人发话，景衡必须听到心里，记在心间，不敢有违。” 春芽被他逗得又是抿唇一笑：“就会贫嘴。 以后我说的话，有道理的你就听，没道理的，你直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我可不想做一个独断专行的母老虎。” 她顿了顿，声音更柔，“我要做一个善解人意，清醒明智的贤妻。” 景衡听得两眼放光，心中激荡不已，忍不住握紧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动情地低语： “真的春芽……你怎么这么好 你太好了，为夫喜欢的不得了。 我……春芽……我喜欢你，想你……一直都想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充满诱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他前倾身体，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渐渐收紧。 春芽听着他充满思念与爱意的低语，感受着他有力温暖的怀抱。 身子早已软了下来，仿佛化成了一池春水，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景衡感受到她的回应，心中再无顾忌，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带着积压了两年的思念与渴望，温柔而缠绵，渐渐变得火热。 红罗帐幔被轻轻放下，遮住了一室旖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