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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完全没料到公子会当众做出如此逾矩的举动，巨大的惊慌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旁边的兰香和红杏也吓了一跳！ 但看到公子眼中毫不掩饰的对春芽姐的心疼和珍视，兰香和红杏眼中随即流露出欢喜之色。 公子这般善待春芽姐，她们是乐见的。 大公子紧抿着唇，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脸色沉凝如水。 他一声不吭，双臂稳稳地托抱着春芽，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正房走去，步履坚定。 “公子！不行……快放奴婢下来！这不合规矩……” 春芽回过神来，又急又羞，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声音带着恳求和慌乱。 她能感觉到房外长廊下的众人或明或暗投来的异样目光，这让她羞愧不知所措。 大公子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稳、更牢地护在胸前，脚下步伐未停，甚至更快了些。 他的沉默和不容抗拒的动作，传递出一种无声的坚持：此刻，没有什么比她的状况更重要。 感受到他双臂传来的坚定力量和他胸膛传递过来的温热体温，春芽徒劳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 身体深处涌起的疲惫和疼痛让她无力对抗，而这份被珍视、被保护的感觉，又像一股暖流，奇异地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和心底的惶恐不安。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顺从地依偎在他怀中。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公子这样抱着行走，巨大的羞赧瞬间淹没了她。 她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根本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眼睛。 最终，她只能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大公子坚实的肩窝，仿佛那里是唯一能躲避羞怯的港湾，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栖迟院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幕，虽有瞬间的惊讶，却并无太多哗然。 这些日子以来，大公子待春芽姑娘的不同，早已点点滴滴渗透进他们的日常。 从为她与小公子斗蛐蛐，到为她立新规，再到为她装病不见秦小姐，到今天为她提前离开秦府秦小姐的生辰宴，而此刻的当众抱起…… 这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本就该如此。 就连曾经心思有些浮动的玲珑，此刻也彻底看清了—— 春芽在大公子心中的位置，独一无二，无可撼动。 那份在意，那份疼惜，是明明白白写在公子每一个眼神和举动里的。 她心里最后一点念头也彻底消散了，只剩下黯然神伤。 大公子小心翼翼地将春芽放到正厅的椅子上坐下。 春芽坐下时，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她身体一僵。 大公子看在眼里，立刻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挽她的裤腿查看：“膝盖怎么样伤着没有” 春芽吓了一跳，慌忙按住他的手，苍白的脸上飞起一丝红晕，声音急促又带着恳求： “公子！使不得！奴婢没事……就是跪久了，有些麻……缓缓就好。” 她怎么能让公子当众查看她的腿脚这于礼不合，更会落人口实。 大公子动作一顿，看着她慌乱又坚持的眼神，明白她的顾虑。 他强压下心头的焦灼和心疼，站起身，沉声道：“碧玉，去把活血化瘀的药膏拿来！ 兰香，去小厨房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打盆温水来给春芽泡脚。 红杏，把温着的饭菜和汤端上来。” 一连串的吩咐干脆利落。 碧玉等人连忙应声去办。 很快，温热的饭菜重新摆上了桌，旁边还多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和一小盒散发着清苦药味的膏药。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大公子挥退了其他人。 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大公子走到春芽面前，蹲下身，拿起旁边干净的布巾，作势要亲自给她脱鞋袜。 “公子！万万不可！”春芽急得又要站起来，却被大公子不容置疑地按住了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这里没有外人。 你为我受罚，我看看你的伤，天经地义。 乖乖坐着别动，听话。” 春芽看着他深邃眼眸中都能溢出来的心疼和坚决，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不再挣扎，只是默默地、顺从地任由他动作。 大公子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鞋袜。 当那双纤细白皙的脚踝和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时，他瞳孔猛地一缩。 膝盖处，两个明显的、透着深紫色的淤痕赫然在目，周围的皮肤也红肿不堪，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显然，那两个多时辰的跪罚，绝不仅仅是“有些麻”那么简单。 大公子的呼吸都窒了一下，手指轻轻抚过那骇人的淤痕边缘，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声音却沉得发涩：“疼得厉害吗” 春芽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轻轻摇了摇头：“不……不碍事的，公子，真的，过两天就好了。” “傻丫头……”大公子低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怜惜和自责。 他不再多问，拿起布巾浸入温水中，拧得半干，动作极其轻柔地开始为她热敷膝盖。 然后，把她冻僵冰冷的双脚放进温水中浸泡。 温热的湿布巾覆盖在伤处，带来一阵舒缓，双脚升腾的暖意蔓延全身，驱走了寒意。 春芽紧绷的身体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热敷片刻后，大公子又取过药膏，用指腹蘸取一些，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涂抹在那片淤青红肿的地方。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带来一丝刺痛，但随即又被药膏本身的舒缓药性所取代。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异常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大公子专注地处理着她的伤处，春芽则低着头，眼眸红润，看着公子乌黑的发顶，感受着膝盖上那小心翼翼的触碰和指尖传来的温度，心里酸酸胀胀的，又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 在荣寿堂，被落井下石的轻贱，被鄙夷不屑的冷眼嘲讽，她虽浑身发冷，心底生寒，但她始终没有流泪。 而此刻，所有的委屈、疼痛，似乎都被大公子这无声的温柔抚平了。 动情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