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凤座风云 腹中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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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拙作，怎比得上谢将军镇守北疆的雄姿” 姜雪宁猛地抬头，直视着凤座上的谢含烟，眼神里满是挑衅，“听闻谢将军上月又剿灭‘流寇’三千，只是不知这些‘流寇’穿的是北戎的皮靴，还是大盛的军服” 话音如同一柄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刺入这片虚假的繁华。 丝竹声骤然停了，连殿外庭院中的风都像是凝固了。方才还觥筹交错的王公大臣们，此刻都成了泥塑木雕，人人屏息，连呼吸都怕惊扰了这死寂。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汇集到了权力的顶端——龙椅上的景帝与凤座上的谢含烟。 景帝把玩酒盏的手突然收紧，谢含烟清晰地看见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出现了一道裂痕 —— 那扳指是去年谢蕴平定北戎小股叛乱后，亲手献给景帝的战利品，当时景帝龙颜大悦，抚着扳指笑着说： “谢家父子皆是朕的肱骨之臣”。言犹在耳，可今日，这“肱骨之臣”的信物，却因一句诛心之言而碎裂。 姜雪宁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暗指手握重兵的谢家拥兵自重，屠戮友军，冒领军功。这是足以让整个谢氏一族万劫不复的弥天大罪。 谢含烟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指尖冰凉。她知道，这是姜家在为三年前华妃的死，向她、向整个谢家发起的复仇。姜雪宁，便是他们投向她心口最锋利的一把刀。她不能辩驳，此刻任何辩解都只会显得苍白，甚至会坐实景帝心中那颗早已种下的怀疑种子。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陛下……” 谢含烟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她突然捂住胸口，柳眉紧蹙，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她便猛地身子前倾，一口暗红的血尽数吐在袖中预备的姜黄帕子上。帕子上精心绣制的幽谷兰花纹瞬间被秽血染透，那红色刺目惊心。 惊呼声四起时，谢含烟透过纷乱的人影望见姜雪宁嘴角得逞的笑意。那笑容与三年前华妃毒发前、以为算计了她时的模样一模一样，让她想起暴室那盆快要枯死的君子兰 —— 原来所有的蛰伏，都是为了在仇敌最耀眼的时刻，猝不及防地扎出毒刺。 太医令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诊脉时，指尖的颤抖几乎停不下来。他额上冷汗涔涔，在明亮的宫灯下闪着光。半晌，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高声道：“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是喜脉！已有一月余！娘娘只是急火攻心，动了胎气，万幸龙胎无虞！” 这石破天惊之语，让殿内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谢含烟悄悄抬眼，便在景帝眼中看到了那抹一闪而过的犹豫。 —— 这孩子来得太巧，既能暂缓前朝对谢家的攻讦，也能让九门提督暂时收起针对谢家的刀锋，但帝王心中，终究是忌惮谢家兵权的。 当夜，谢含烟蹲在湢室里，用银簪探进喉咙催吐。酸水混着药汁涌出来时，她忽然想起华妃堕胎那日，太液池里浮起的锦鲤尸首 —— 那些鱼是华妃特意让人养的，说是 “招子”，最后却成了她堕胎的 “证物”。她看着铜镜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指尖抚过小腹：这孩子，既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