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夜巡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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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已经带了凉意，尤其是夜里，吹在田埂上，能把玉米叶吹得“沙沙”响，像谁藏在暗处轻声说话。三秒站在仓库门口，看着眼前堆得半人高的土豆袋，眉头微微皱着——这批晚熟土豆刚收完，足足有六千多斤，全堆在山脚下的仓库里。仓库没装监控，夜里只能靠人巡守，要是被偷了或者遭了鼠患，今年的收成就要打水漂。 “得找社员们轮流巡夜才行。”三秒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村里种土豆的社员有十二户，加上他和春花，一共十四人。要是每人值三天班，刚好能轮完四十天，等四十天过去，土豆也差不多能卖完，正好能衔接上。 第二天一早，三秒就去春花的水果摊找她商量。春花正给客人称苹果，听见三秒的想法，立马点头：“这个主意好！仓库里的土豆是咱们大家的心血，得盯紧点。我跟你一起排表，咱们把名字和值班日期都写清楚，贴在仓库门口，谁也不能偷懒。” 两人说干就干，春花找来一张大红纸，三秒用毛笔在纸上写下“土豆仓库夜巡排班表”几个大字，然后按照户数，把每个人的名字和值班日期一一列出来。写完后，春花又仔细核对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王二婶家、李叔家、张婶家……都写上了，每人三天，从明天开始轮，第一班就从咱们俩开始吧” 三秒点点头，把排班表叠好，小心地放进兜里：“等会儿咱们就把表贴在仓库门口，再去跟社员们说一声，让大家都知道。”两人锁好水果摊，拿着排班表往仓库走。路过王二婶家时，正好遇见王二婶在院子里晒玉米，三秒和春花走进去，把巡夜的事跟她说了。 王二婶一听要值夜班，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夜里巡夜啊我……我怕黑，夜里走在坡上，总觉得心里发毛，能不能跟别人搭个班啊”三秒愣了愣，他倒忘了王二婶胆子小，以前村里办丧事，她都不敢夜里出门。 春花赶紧笑着说：“二婶，您别担心，我跟您搭班！您值夜班的时候，我来陪您，咱们俩一起巡夜，我还能给您讲鬼故事壮胆呢！”王二婶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那太好了！有你陪着，我就不怕了。” 从王二婶家出来，三秒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了二婶怕黑。”春花拍了拍他的胳膊：“咱们都是社员，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谁还没个难处，搭个班又不麻烦，还能让大家都安心。” 两人继续往其他社员家走，把巡夜的事一一通知到位。李叔听了，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夜里巡夜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过兵，夜里站岗都不怕，还能怕巡个仓库”张婶也笑着说：“我跟你张叔搭班，他夜里睡得少，正好能多盯会儿，保证土豆少不了一个。” 一圈转下来，社员们都很支持巡夜的事，没有一个人推辞。三秒和春花心里踏实了，回到仓库，把排班表用浆糊贴在仓库门口的墙上，大红纸黑毛笔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路过的人都能看清。 当天晚上，就轮到三秒和春花值第一班。吃过晚饭，两人提着爷爷传下来的老马灯，往仓库走。夜里的风比白天更凉，吹在脸上，带着股泥土的腥气。春花裹紧了外套，笑着说：“咱们这也算‘守库人’了，得把土豆看好，不能让咱们的心血白费。” 三秒点点头，把马灯挂在仓库门口的竹竿上，暖黄色的光洒在周围，照亮了堆在门口的土豆袋。两人分工合作——三秒负责查看仓库内部，检查门窗有没有松动，土豆袋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春花则负责在仓库周围巡守，查看有没有可疑的脚印或者鼠洞。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马灯的火苗“噼啪”作响。三秒仔细检查着每一扇窗户，确认都用铁丝加固好了，又摸了摸堆在最里面的土豆袋，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被老鼠啃过的痕迹。“里面没问题，门窗都好好的，土豆也没动静。”三秒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春花在外面应道：“外面也没问题，周围的田埂上没脚印，就是看见几只田鼠跑过，我已经在仓库周围撒了点辣椒面，它们不敢靠近了。”两人在仓库门口汇合，坐在石头上歇了歇，马灯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温柔又明亮。 “你说，咱们这样轮流巡夜，是不是能让大家更齐心”春花忽然问。三秒想了想，点点头：“是啊，以前咱们种土豆都是各管各的，现在一起巡夜，互相帮衬，就像一家人一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大家都能一起扛。” 夜里十一点多，春花有点困了，靠在三秒肩上打盹。三秒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轻声说：“你睡会儿，我来盯会儿，有动静我叫你。”春花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三秒坐在旁边，手里攥着马灯，目光警惕地盯着仓库周围，生怕有什么意外。 直到后半夜，都没出什么事。天快亮的时候，春花醒了，看见三秒还在盯着仓库，眼里满是心疼：“你怎么不叫我肯定累坏了吧”三秒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不困。咱们再检查一遍仓库，没问题就可以交班了。”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仓库，确认一切正常，才提着马灯往回走。路上，太阳已经从东边的山头冒出来了，金色的光洒在田埂上，把庄稼叶上的露水照得亮晶晶的。“今天是李叔和张叔值班，咱们得跟他们交接好，把要注意的事说清楚。”三秒说。 回到村里，三秒和春花直接去了李叔家。李叔已经起床了，正在院子里磨刀，看见他们，赶紧迎上来：“怎么样夜里没出什么事吧”三秒笑着说：“没出事，仓库里一切正常，我们在周围撒了辣椒面，田鼠也不敢靠近。您值班的时候，记得多检查门窗，要是有问题，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李叔点点头，把磨好的刀收起来：“放心吧，我都记着了。你们赶紧回去歇着，累了一晚上，也该补补觉。”三秒和春花谢过李叔，才各自回家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社员们轮流值班，都很负责。张婶和张叔值班的时候，张婶特意煮了一锅热粥，带到仓库，两人一边巡夜一边喝粥，暖乎乎的；李叔值班的时候，还带了条狗，狗的鼻子灵，夜里能帮着闻动静，有次还吓跑了一只想偷土豆的黄鼠狼。 转眼到了王二婶和春花搭班的日子。下午的时候，王二婶就开始紧张，特意去春花家，跟她商量：“春花啊，夜里巡夜的时候，咱们能不能多带个马灯光亮点，我心里也踏实点。”春花笑着说：“没问题！我再给您带个手电筒，咱们双保险，保证亮堂堂的，什么都看得见。” 傍晚，春花提着两个马灯和一个手电筒，来到王二婶家。王二婶已经准备好了，穿着厚厚的外套，手里还攥着个护身符，看见春花，赶紧迎上来：“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春花拉着王二婶的手，笑着说：“二婶，您别紧张，有我呢！咱们一边巡夜，我一边给您讲鬼故事，保准您听着听着就忘了怕。” 两人提着马灯，往仓库走。夜里的坡上有点黑，王二婶紧紧攥着春花的手，手心全是汗。春花看她紧张，就开始讲鬼故事：“二婶，我给您讲个‘土豆地里的鬼’的故事——以前有个种土豆的老汉，夜里巡地，看见地里有个黑影，以为是偷土豆的，就拿着锄头追过去，结果走近一看，是个稻草人，身上还挂着个土豆……” 王二婶听着，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了，还忍不住问：“后来呢稻草人怎么会在地里”春花笑着说：“是老汉自己白天插的，忘了收，夜里黑，看错了。您看，咱们夜里看到的黑影，说不定就是庄稼或者石头，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仓库，春花把两个马灯都挂在竹竿上，仓库周围一下子亮堂了不少。两人开始巡夜——春花走在前面，王二婶跟在后面，紧紧跟着她。春花一边走，一边继续给王二婶讲鬼故事，都是些吓人开头、搞笑结尾的故事，逗得王二婶时不时笑出声，再也不觉得怕了。 “春花啊，你这故事讲得真好，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王二婶笑着说，脚步也轻快了不少。春花点点头：“您看，夜里也没什么可怕的，有马灯照着，还有我陪着，咱们把仓库看好，就是最大的事。” 两人在仓库周围巡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回到仓库门口，春花从兜里掏出个苹果，递给王二婶：“二婶，您吃个苹果，补充点能量。咱们再歇会儿，等会儿再去巡一圈。”王二婶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心里也暖暖的。 夜里十点多，忽然起了风，吹得马灯的光轻轻晃了晃。王二婶下意识地往春花身边靠了靠，春花笑着说：“您别慌，就是起风了。咱们去仓库里面看看，别让风把窗户吹开了。”两人走进仓库，仔细检查了每一扇窗户，确认都关得好好的，才放心地出来。 “以前我总觉得夜里出门吓人，现在跟你一起巡夜，觉得也没什么。”王二婶感慨地说，“以后要是再轮到我值班，我还跟你搭班，听你讲鬼故事。”春花笑着点头：“没问题！咱们以后就是‘巡夜搭档’了。” 天快亮的时候，两人又巡了一圈仓库，确认一切正常，才提着马灯往回走。路上，王二婶的脚步很轻快，再也没有来时的紧张。“春花，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不敢值夜班。”王二婶拉着春花的手，真诚地说。春花摇摇头：“咱们都是社员，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以后不管谁遇到难处，大家都会帮忙的。” 从那以后，王二婶再也不怕夜里巡夜了，每次轮到她值班，都会主动找春花搭班，两人一起巡夜，一起讲笑话、讲故事，成了最好的“巡夜搭档”。其他社员也受了影响，要是谁家有事，不能值班，总会有人主动替班；要是谁胆子小，也会有人主动搭班，大家互相帮衬，其乐融融。 有一次，张婶家的孙子突然发烧，张婶和张叔要带孙子去镇上的医院，没法值班。张婶急得团团转，给三秒打电话，想请他帮忙替班。三秒还没说话，旁边的李叔就接过电话：“张婶，您别着急，我替您值班！您赶紧带孩子去医院，仓库的事包在我身上。” 张婶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李叔，真是太谢谢你了！等我回来，一定请你吃饭。”李叔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孩子的身体要紧，你赶紧去吧。”那天夜里，李叔不仅替张婶值了班，还额外多巡了好几圈仓库，确保土豆万无一失。 还有一次，村里的年轻人小王值班，不小心在坡上摔了一跤，把腿崴了，没法继续巡夜。他给三秒打电话，三秒和春花赶紧提着医药箱去仓库，给小王处理伤口。春花还主动留下来，替小王值完了剩下的夜班。小王感动地说：“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三秒笑着说：“咱们都是社员，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好好养伤，别担心仓库的事。” 慢慢的，轮流巡夜成了村里的一种习惯，不仅是为了看守土豆，更是成了社员们互相交流、互相帮助的机会。夜里巡夜的时候，大家会一起聊地里的收成，聊家里的琐事，聊未来的计划，仓库门口的马灯，成了夜里田埂上最温暖的光。 土豆卖完的时候，三秒和春花组织社员们在仓库里开了个会，总结这四十天的巡夜情况。“这四十天，多亏了大家的帮忙，仓库里的土豆一个没少，还卖了个好价钱。”三秒笑着说，把卖土豆的钱分给大家，“咱们以后不管种什么庄稼，都可以继续轮流巡夜，互相帮衬，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社员们都纷纷点头，王二婶笑着说：“我举双手赞成！现在我一点都不怕夜里巡夜了，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以后我还跟春花搭班，听她讲鬼故事。”大家都笑了起来，仓库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散会的时候，李叔提议：“咱们不如把这个巡夜的约定定下来，以后每年收庄稼的时候，都轮流巡夜，咱们还可以做个‘巡夜记录本’，把每天的情况都记下来，传给下一代。”大家都很赞成，春花赶紧找来一个笔记本，在封面上写下“土豆仓库巡夜记录本”，从那天开始，每次巡夜，值班的人都会在本子上写下当天的情况，记录下社员们的付出和情谊。 又是一个九月，新的土豆收完了，堆在仓库里。夜里，仓库门口的马灯又亮了起来，这次值班的是王二婶和春花。王二婶再也不用攥着护身符，也不用紧张地拉着春花的手，而是自信地走在前面，手里提着马灯，嘴里还哼着小曲。 “二婶，您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一点都不怕黑了。”春花笑着说。王二婶点点头，眼里满是自豪：“都是跟你学的！现在我觉得夜里巡夜挺好的，能看看地里的庄稼，还能跟你聊聊天，多好啊。” 两人在仓库周围巡着，马灯的光洒在田埂上，照亮了绿油油的土豆苗。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土豆的清香，像是在为她们伴奏。她们知道，这个巡夜的约定，会一直延续下去，不仅守护着地里的庄稼，更守护着社员们之间的情谊，守护着村里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