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应急的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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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总带着股子钻心的凉，才下了半个时辰，望海坡的土路上就积了层薄薄的泥水，踩上去“咕叽”响。三秒披着蓑衣站在渠边，眉头拧成了疙瘩——昨天刚用“下宽上窄”的法子加固好的青石墙，这会儿竟从石缝里往外渗水，浑浊的泥水顺着石头往下淌，在渠边积成了小小的水洼。 “三秒哥，这水渗得越来越快了！”旁边的小石头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石缝，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他早上特意跟学堂请了假来帮着看水渠，没想到刚到没多久就出了状况。 三秒没应声，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丝，凑近青石墙仔细看。石缝里的麦秸早就被雨水泡透，有些地方甚至被冲得露出了缝隙，泥水正从这些细小的缝隙里往外冒，虽然每处漏点都不大，可架不住漏点多，再这么渗下去，青石墙的根基迟早会被泡松。 “得赶紧堵！”三秒直起身，朝村里的方向喊，“小石头，你去叫人，让大伙都带些能装土的袋子来，越多越好！” 小石头应了声，拔腿就往村里跑，蓑衣的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溅了一身泥水也顾不上擦。三秒则留在渠边，用铁锹铲了些干土，往漏点上盖，可土刚盖上去，就被渗出来的泥水冲散了，根本起不了作用。 “这可咋整”路过的老栓看见这情景，也蹲下来帮忙，“石头缝太细，土根本堵不住，要是雨再下大，怕是要出大事。” 三秒心里也急，可他知道越急越容易出错。他抬头往远处看，只见春花正领着几个妇女往这边走，其中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手里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是王二婶——她昨天刚从娘家回来，还带了几个亲戚来帮忙收土豆。 “三秒，出啥事儿了”春花跑过来，看见渠边的水洼，脸色立马变了，“这石墙咋还渗水了” 三秒指了指石缝：“雨下得太急，麦秸被泡透了，石缝漏了。我让小石头去叫人拿袋子来装土堵，可现在人还没到。” 王二婶凑过来一看，立马说：“装土的袋子我这儿有！我娘家亲戚来的时候带了好几袋化肥，袋子都是新的，结实得很，刚好能用来装土！”说着，她就把手里的化肥袋递了过来，又朝身后喊，“大强、小芳，你们快把车上的化肥袋都拿下来！” 两个年轻汉子应了声，赶紧跑到停在路边的板车上，把一摞摞化肥袋搬了下来。那些袋子是白色的，上面还印着“尿素”的字样，个个都厚实耐用，用来装土再合适不过。 “太好了！”三秒眼前一亮，赶紧招呼大家，“大伙别愣着，都来装土！把土装满，踩结实，然后往石缝漏点扔，沙袋吸水沉下去，就能把漏点堵死！” 众人立马行动起来。王二婶的亲戚大强力气大，率先拿起铁锹，往化肥袋里装土，一锹土下去，袋子就鼓了起来。小芳则蹲在旁边，帮忙扶着袋子，让大强装土更方便。春花和其他妇女也没闲着，有的去找干土，有的帮忙把装满土的袋子扎紧口，还有的则踩着泥水，把沙袋往漏点旁边运。 三秒则站在青石墙旁边，指挥着大家往漏点扔沙袋：“左边那个漏点大，先往那边扔！把沙袋堆得高些，让水渗不出来！” 第一个沙袋是大强扔的，他拎着沙袋的两角，使劲往左边的漏点一扔，沙袋“扑通”一声落在石缝边，泥水溅了他一身。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又赶紧去装下一个沙袋。那沙袋刚落在漏点旁，就被渗出来的泥水浸湿了，慢慢往下沉，很快就把漏点盖住了，渗水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管用！”春花高兴地喊了一声，“大伙再加把劲，把所有漏点都堵上！” 众人干劲更足了。装土的装土，运沙袋的运沙袋，扔沙袋的扔沙袋，分工明确，有条不紊。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砸在蓑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可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漏点堵上，不能让青石墙塌了。 王二婶虽然年纪大了，可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含糊。她蹲在地上，把装满土的沙袋一个个扎紧口，手指被绳子勒得通红，却没停下手里的活。“这些袋子可别浪费了，”她一边扎口一边说，“等堵完水渠，洗干净还能用来装粮食，结实着呢。” 小芳听见这话，笑着说：“二婶，您可真会过日子！等这事完了，我跟您学学怎么省着用东西。” 王二婶笑了：“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不然哪能攒下家底。你们年轻人啊，以后过日子也得学着点。” 说话间，又有几个村民扛着袋子赶了过来，有装过粮食的布袋，有装过棉花的网袋，还有几个破旧的蓑衣，虽然不如化肥袋结实，可也能用来装土。三秒赶紧把他们分去装土，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渠边就堆起了一大堆沙袋。 “三秒哥，这边的漏点堵不上！”小石头跑过来，指着青石墙中间的一个漏点，急得快哭了。那个漏点在石墙中间，位置有点高，沙袋扔上去总往下滑，根本堆不住。 三秒走过去一看，果然见那个漏点正往外渗着泥水，扔上去的几个沙袋都滑到了渠里，根本起不了作用。他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几根用来搭棚子的木杆，眼睛一亮：“有了！大强，你跟我来，咱们用木杆把沙袋顶住！” 大强应了声，跟着三秒去搬木杆。两人扛着一根粗木杆，走到漏点旁边，把木杆斜靠在石墙上，然后让其他人把沙袋往木杆和石墙之间塞。这样一来，沙袋被木杆顶住，再也不会往下滑了，很快就把漏点堵得严严实实。 “三秒哥，你真有办法！”小石头看着堵好的漏点，高兴地跳了起来。 三秒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泥水：“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只要肯动脑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雨渐渐小了些，从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众人还在不停地装土、运沙袋、堵漏点，渠边的沙袋越堆越高，石缝里的漏点也一个接一个被堵上。到了中午，所有的漏点终于都被堵死了，青石墙再也不往外渗水，渠里的水安安稳稳地顺着渠底流淌，再也没有之前的慌乱。 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坐在地上歇着。大强靠在板车上，拿出腰间的水壶，喝了口热水，感慨地说：“这活可真累，不过能把漏点堵上，再累也值了。” 小芳也揉着酸痛的胳膊，笑着说：“可不是嘛，刚才我还担心堵不上呢，没想到大家一起使劲，这么快就搞定了。” 王二婶蹲在地上，整理着剩下的化肥袋，说：“这些袋子还能用，我先收起来，等下次再用。咱们山里人，过日子就得这样，东西能省就省，能再用就别浪费。” 三秒走过来，看着大家疲惫却满足的脸，心里满是感激：“今天多亏了大伙，尤其是王二婶和她的亲戚们，要是没有你们带来的化肥袋，咱们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晚上都去我家吃饭，秀莲已经在家准备了，咱们好好歇歇！” “好！”众人都欢呼起来，刚才的疲惫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 中午吃饭时，秀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土豆炖肉、炒青菜、煮鸡蛋，还有一大锅红薯粥。众人围坐在桌子旁，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聊着上午堵漏点的事，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王二婶的亲戚小芳吃着土豆炖肉，忍不住说：“嫂子，你做的土豆炖肉真好吃，比我娘做的还香！” 秀莲笑了：“喜欢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不少呢。等秋收了，你们再来望海坡，我再给你们做。” 大强也说：“这次来望海坡，真是没白来，不仅帮着收了土豆，还学会了怎么堵水渠的漏点。以后我们村的水渠要是出了问题，我也知道该咋整了。” 三秒笑着说：“这都是互相学习，以后你们村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饭后，雨彻底停了。王二婶的亲戚们要回去了，三秒和春花领着众人送了他们老远。“二婶，有空常来望海坡玩！”春花挥着手喊。 王二婶回头笑了笑：“放心，等明年开春，我还来帮你们种土豆！”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坳里，三秒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今天堵漏点的事，不仅保住了望海坡的水渠，更拉近了大家的心。那些应急的土袋，虽然不起眼，却承载着邻里间的情谊，是望海坡人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见证。 后来，每当村里人路过水渠，看见那些堵在石缝边的沙袋，都会想起那天雨中的场景——想起王二婶带来的化肥袋，想起大强扔沙袋的身影，想起大家一起装土、堵漏点的忙碌。大家都说，这些沙袋不仅堵上了石缝的漏点，更堵上了大家心里的担忧，而这份齐心协力的情谊，比任何东西都珍贵，会一直留在望海坡人的心里，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