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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的册封礼办得极尽奢华。 华贵妃——不,如今该称年皇贵妃了,一袭正红色织金凤袍,头戴九尾点翠凤冠,在太和殿前受百官朝贺。 甄嬛站在命妇队列中,看着高阶上那抹刺目的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小主……"浣碧担忧地低唤。 甄嬛却笑了:"急什么站得越高——" 她仰头,望见一只纸鸢突然断线,飘飘荡荡坠入护城河。 "摔得越惨。" 皇贵妃的护甲刮过鎏金册宝,发出刺耳的声响。 "皇上要本宫处置甄嬛和沈眉庄"她斜倚在凤座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周宁海,你说……皇上这是看重本宫,还是拿本宫当刀使" 周宁海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娘娘,慎刑司已经‘审’过阿箬了,那贱婢临死前咬出甄嬛是主谋……" 年皇贵妃眯起眼——阿箬分明是被太监捂死的,哪来的"招供" 皇帝这是要她亲手递这把刀。 碎玉轩的蔷薇攀满了西墙。 甄嬛对着铜镜缓缓梳发,镜中映出浣碧惨白的脸:"小主!皇贵妃下帖,邀六宫明日赏芍药!" 剪刀悬在半空。 "芍药"甄嬛轻笑,"《本草纲目》有载,芍药别名‘离草’,最宜送别。" "皇贵妃真是……" 可笑。 四月末的御花园,芍药开得正盛。 年皇贵妃斜倚在沉香木雕花榻上,指尖捻着一朵胭脂红的芍药,漫不经心地扯下花瓣。 "皇上要本宫办赏花宴"她红唇微勾,眼底却一片寒凉,"周宁海,你说……这满园芍药,衬不衬血" 周宁海跪在青石板上,额头渗出细汗:"娘娘说衬就一定衬!" 年皇贵妃高坐上首,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新得的波斯猫:"惠嫔怎么没来" 甄嬛温婉一笑:"眉姐姐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娘娘。" "是吗"年皇贵妃突然将茶盏砸在地上,"本宫看她是做贼心虚!" 满座嫔妃吓得跪了一地。 甄嬛却稳稳端着茶盏:"娘娘明鉴,沈妹妹一向谨守宫规……" 忽然,一个小太监从芍药圃旁边连滚带爬地跑来:"娘娘!阿箬答应招供了,这是慎刑司送来的供词!" 年皇贵妃拿过供词看了看。 "啪!" 一叠供词甩到甄嬛面前。 "阿箬死前画押的供词,指认你二人合谋害死柔嫔!"年皇贵妃凤目含煞声音狠厉。 "好啊!好一个甄嬛,好一个沈眉庄!"皇贵妃一把掀翻案几,"给本宫搜碎玉轩!" 侍卫从甄嬛寝殿的暗格里,搜出个扎满针的布偶!" 那布偶穿着月白绸衣,胸前赫然写着柔嫔的生辰八字。更骇人的是,布偶心口插着一根金簪——正是皇帝年节新赏甄嬛那支独一无二的七尾凤钗! 甄嬛看着那个不属于她的布偶,突然笑了:"娘娘好手段。" 年皇贵妃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怪本宫,要怪就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那个"人"字咬得极重。 甄嬛瞳孔骤缩:这么破绽百出的局,是皇帝! 养心殿里,皇帝正在批阅沈自山贪污的奏折。 苏培盛慌慌张张进来:"皇上!皇贵妃娘娘在碎玉轩当众搜出巫蛊布偶,请皇上发落!" 朱笔未停:"惠嫔呢" "惠嫔听闻消息,闯宫求见,被皇贵妃以‘大不敬’之罪要当场杖责……" 笔尖终于一顿。 皇帝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去看看。" 翊坤宫外,沈眉庄正在挣扎。 "皇上……嫔妾冤枉……"她染血的手指抠着青石砖缝,"……是有人栽赃……" 甄嬛被太监按着跪在一旁,突然厉声道:"眉姐姐!别说了!" 她看懂了——皇帝要的根本不是真相,而是为了让她甄嬛与沈眉庄给柔贵人得到严惩! 四月的风裹挟着柳絮,卷过御花园的芍药丛,吹进了碎玉轩。 皇帝负手而立,望着满园春色,眼底却一片冷寂。 想起沈自山在江南治水有功,甄远道刚平定西南匪患……" 他抬眸,目光深远:"传旨。" 甄嬛和沈眉庄谋害妃嫔,甄嬛巫蛊镇魇柔贵人,证据确凿。沈眉庄降为常在,幽禁碎玉轩,无召不得出;甄嬛贬为答应,幽禁碎玉轩,无召不得出。即日起,封宫碎玉轩。 好姐妹终于住到一起了,以后沈眉庄去看甄嬛更方便了。 皇贵妃听着旨意,鎏金护甲几乎刺破掌心。 这就是皇上说的‘严惩’! 都涉及巫蛊了,皇帝还没赐死甄嬛,那张脸真是好用。 周宁海低声劝道:"娘娘,沈大人和甄大人刚刚立功,皇上总要给前朝几分颜面……" 呵~ 碎玉轩大门紧闭,贴上内务府的封条。 甄嬛跪接圣旨时,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臣妾,谢皇上恩典。" 浣碧扶她起身,忍不住低泣:"小主,沈大人被连降两级,老爷也……" "能保住命,已是万幸。"甄嬛望向养心殿的方向,眸色幽深。 沈眉庄完全没想到,就这么连累了家里! 养心殿的灯彻夜未熄。 皇帝面前摊着两份奏折: - 沈自山请罪折,字字泣血; - 甄远道请战书,墨迹凌厉。 苏培盛小心翼翼道:"皇上,甄答应递了请罪书……" "烧了。"皇帝头也不抬,"告诉内务府,碎玉轩的份例按官女子发放。" 帝王心! 即使按照官女子发放,苏培盛也叮嘱了不要克扣。 有那张脸在,没看涉及巫蛊了也只是幽禁了么。 一切还还不好说。 景仁宫内,皇后抚着翡翠佛珠,笑得温婉。 "本宫早说过,皇上舍不得重罚她们。" 剪秋低声道:"可皇贵妃那边……" "年世兰"皇后轻嗤,"她以为皇上抬举她是宠爱,却不知——帝王心术,从来都是制衡。" 她抬眸望向窗外纷飞的柳絮,幽幽道: "下一步,也该轮到她了。" 五月的风裹着花香,吹散了后宫的阴霾。 皇帝站在御花园的九曲桥上,望着满池新荷,淡淡道:"华皇贵妃近日,太过张扬了。" 苏培盛躬身:"皇贵妃娘娘刚处置了内务府三个管事太监,说是克扣了六阿哥的冰例。" 皇帝轻笑一声,指尖轻叩汉白玉栏杆:"传旨,晋敬嫔为敬妃,玥贵人为玥嫔。赐协理六宫之权。" 苏培盛心里明白——这两位,可都是与华贵妃素来不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