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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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二点，蜀都。 夏天的风吹拂着城市的夜，为这座炎热天气的城市带去它诚挚的歉意。街道上五光十色，不准备打烊的店铺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对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来说，蜀都的精彩才刚刚开始。 火锅、小吃、烧烤、啤酒，夜市、迪吧、舞池、ktv，火车站旁等待宰客的出租司机成堆的聊着生活经，还有正跑在街道上因为讨厌白天堵车而喜欢跑夜班的滴滴司机…… 本该沉睡的城市，却因为这些炫发出格外的美。 三环外一个普通的居民楼下，谢阳独自一人坐在一家火锅店街边的桌椅上，这家店主营火锅串串，和火锅的最大区别就是把食材通过竹签串上，放进火锅调料中烹煮，结账的时候以竹签的数量来计，所以当地人都称呼这种方式为吃串串撸串串。 一般两人以上同席，很少出现单独一个人来撸串的，但偶尔也有这种情况发生，比如今晚…… 谢阳，男，40岁，已经失业在家一年。 小的时候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生活，家中条件不好，为了赚钱，父亲也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管教，加上人比较贪玩，所以高考的时候只考到了外地的大专学校，所幸艰苦的生长环境造就了独立的性格，毕业后独自一人来到了离家几百公里以外的蜀都市。 要说门槛低又能吃饱饭，当然首选建筑工地，于是耗时10多年，从工地打杂一步步居然慢慢当上了项目经理，买了车买了房，娶了个爱自己的老婆，因为享受单身，所以一直没要孩子，可是在自己四十岁的时候老婆怀孕了，看着老婆期待的眼光，谢阳也笑着答应要了这个孩子。 可就在这时，市场经济萧条，公司裁员，没有后台没有学历的谢阳自然上了第一批裁员名单。 本以为凭借过去的工作经验能顺利的找到下家，可是忽略了市场竞争的激烈，每年的高校毕业生大量涌入市场，一道学历门槛就卡死了自己的就业平台。 从事十多年的职位却再也不需要这样一个40岁又没学历的男人，或许这就是人到中年的悲哀。 今天已经记不清是今年第几次面试失败了，回想跟自己一起面试的那些小年轻看自己的眼神，谢阳不禁的脸上开始发烫，端起酒杯，闷了一大口啤酒，地上倒着的第8瓶啤酒已经见底了。 “老板，来小瓶二锅头”似乎觉得不过瘾，谢阳今天一肚子憋屈难受找不到人倾诉，现在只想醉一场。 “慢慢喝兄弟，我们店不打烊，有需要就叫我”似乎半夜这种客人见多了，老板热情的送来了一瓶红星二锅头，然后亲热的招呼了谢阳几句就回收银台记账了。 谢阳平时很少喝酒，更别提喝醉，上一次喝醉还是在饭店请工地上的甲方吃饭，当时喝的五粮液，也是谢阳第一次喝白酒，后来吃到一半就趴桌子下面去了，从此以后谢阳再没碰过白酒，可是今天，谢阳就想再醉一次。 “或许，现在只有喝醉才能让我好受点了。” 回想起妻子最近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谢阳的心就像被狠狠收缩了一下，失业一年，妻子从一开始的鼓励跟安慰，到帮忙找工作，再到最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 是啊，那是深深的失望，虽然妻子从没有怪过自己，哪怕抱怨一句，但是谢阳知道，那是对自己的失望，而自己呢，也只能对这个社会失望了吧。 谢阳打开二锅头瓶盖，狠狠闷了一口…… “真想回到小时候，让人生重来一次，呵呵。” 辣…… 二锅头入口后转化的刺激辛辣瞬间充满了谢阳的喉舌，丹田上一股无以名状的感受直冲肺腑，抓起锅里的牛肉串，谢阳匆忙的塞进嘴里，果然自己是不会欣赏白酒的好了。 “还有三个月老婆就该生了，房贷要解决，生活费要解决，奶粉、尿不湿……该怎么解决啊”喃喃的念着一大堆问题，听着隔壁桌的喧嚣热闹，谢阳不明白，自己跟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为什么忽然格格不入了 …… 最后一根竹签丢进签桶，谢阳的脑袋已经昏沉了，肚子也撑了，眼神早已模糊了，拿出手机，好不容易看清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个时候老婆应该已经睡着了，我也该回去了。。。。。。”害怕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妻子，所以今晚谢阳才独自到小区楼下喝闷酒，刚要站起身，发现第二瓶二锅头还有三分之一在里面。 “现在我没有资格能浪费吧……”想想银行卡里的三万余额，谢阳拿起酒瓶，就这样仰头干掉了最后一点酒。 好不容易在老板的帮助下把账结了，谢阳终于摇摇晃晃的往小区里走了，脑袋现在已经发沉的随时要倒地，多年没喝白酒，谢阳现在已经感觉到脑袋痛得要爆炸一样。 好想就这样睡在马路上，但是作为几十年受到的教育，男人的尊严暂时还不允许自己那样做。 街道上此时已经安静的只听得见蛐蛐的叫声，丝丝的凉风吹在脸上，支撑着谢阳回家最后的力量…… 进了小区，整个小区现在空无一人，已经安静的可怕，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在草坪灯微弱的照射下谢阳终于找到了自己住的一单元。 这套房子是谢阳在12年贷款购买，当时房价6000，那个时候房价还没有现在疯狂，当时本没有打算买房，所幸当时正跟自己谈恋爱的妻子坚决要买房，妻子从娘家拿了五万给谢阳并承诺一起供房，谢阳大受感动，自己当时存了八万，于是就这样把房子买了。 幸好买了，不然自己可能此生都与房无缘了，回想妻子的好，谢阳甜蜜的笑了，同时心里更加愧疚…… 按下电梯，眼泪已经布满了眼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刚想收拾情绪，丹田一股气息喷薄涌向喉头，谢阳现在只能凭一股意志强压下去。 千万别吐在这里，明天物业找上门来，被老婆发现她会更失望的，谢阳现在就怕看到妻子的眼神。电梯门打开，快步走到防盗门前开门，谢阳却再也忍不住了。 “哇……” 痛快的释放在自家门前，喉咙又痛又烫，但总算缓解了晕沉的脑袋和模糊的视线，轻手轻脚的打开防盗门，进入书房，关上房门，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谢阳再也忍不住浓浓的困意，倒在书房的木地板上。 “老婆，我对不起你……”睡梦中，谢阳喃喃的念道。 透过纱窗，月光懒懒的洒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在月光照耀下，谢阳就像个孩子般安静的躺在月光下，全身散发着柔静的光芒，只是在这片光芒下，谢阳的脑袋却开始散发出诡异的紫光，最开始是一个光点，然后扩大到整个头部，最后缓缓布满了谢阳整个身体。 当紫光与月光融合的越发浓密，颜色也越来越深时，光芒里的谢阳却慢慢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