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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年的热闹还在持续，但走亲访友的高潮稍稍回落。 按照本地习俗，这天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但对于孟家来说，则是孟礼欢那三个出嫁的姐姐带着姐夫、孩子回门的日子。 孟家小院从一清早就进入了“战备”状态。 王秀娥和韩晶晶天不亮就起来忙活，灶房里热气蒸腾，各种食材的香味比前几天更加复杂和浓郁。 孟礼欢也没闲着，被指挥得团团转，搬桌子、抬板凳、将堂屋和东屋的炕桌并在一起，拼成一个大长桌，不然根本坐不下那么多人。 “肉都得再热一遍，炖烂乎点！” “海参鲍鱼得提前发上！” “那龙虾…真就那么蒸了不再做个花样”王秀娥看着盆里那只威风凛凛的大龙虾，还有点舍不得。 “就清蒸，吃个原味鲜甜！”孟礼欢一锤定音，“姐她们估计都没见过这玩意儿，就得让她们见识见识！” 快晌午的时候，院门外就传来了热闹的说笑声。 大姐孟礼娟、二姐孟礼芬、三姐孟礼英，拖家带口，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罐头、水果糖，浩浩荡荡地进了院。 三个姐夫跟在后头，脸上都带着过年走亲戚的标准笑容。 “爸！妈！我们回来了！” “舅舅！舅妈！过年好！” 孩子们像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扑进来，瞬间就把院子填满了。 王秀娥和孟繁林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把闺女女婿往屋里让。 孟礼欢和韩晶晶也笑着迎出来打招呼。 屋里顿时挤得满满登登，寒暄声、拜年声、孩子们的打闹声混成一片，年味十足。 三个姐姐围着王秀娥，说着贴心话，打量着母亲红润的气色和屋里屋外明显的变化，眼里都是欣慰。 三个姐夫则和孟繁林、孟礼欢坐在一边，抽烟、喝茶、聊着年景、收成和工作。 大姐夫在邻村务农，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二姐夫在公社的农机站开拖拉机，算是技术工人；三姐夫在县里的砖瓦厂上班，是集体户口。 以往过年聚会，三个姐夫虽然不说，但隐隐地，在城里砖瓦厂上班的三姐夫自觉见识广些，言谈间会偶尔带出点优越感。 但今年，情况明显不同了。 当他们看到孟礼欢随手放在炕桌上的那盒“大前门”香烟（用来待客的），又听到孟繁林貌似无意地提起今年家里光景不错，欢子打渔弄了不少好货时，眼神都开始有些变化。 尤其是当孟礼欢拿出给外甥外甥女们准备的压岁钱——每人一张崭新的五块钱“大团结”时，连三个姐姐都吓了一跳！ “欢子！你这是干啥！给这么多！”大姐孟礼娟赶紧拦着。 “不多不多，一年到头了，让孩子们高兴高兴。”孟礼欢笑着硬塞到孩子们手里。这手笔，可比他们当姨父姑姑给的阔气多了，孩子们攥着钱，眼睛都亮了。 等到中午开饭，那张拼起来的大炕桌被摆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到桌面时，三个姐夫的表情已经从惊讶变成了震惊，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了！ 中间那条清蒸中华锦绣龙虾，红彤彤地占据着c位，极具视觉冲击力！ 旁边是葱烧海参，乌黑发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蒜蓉粉丝蒸鲍鱼，个头惊人； 红烧鹿肉，香气霸道； 野鸡炖蘑菇，用的是真正的榛蘑； 炸得金黄的小黄花鱼； 酸菜白肉血肠； 还有各种炒菜、凉拌菜… 最后是一大盘皮薄馅足的三鲜馅饺子！ 这阵容…这规格…别说乡下过年，就是他们在县城里听说过的领导宴请，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很多菜他们别说吃，见都是第一次见！ “这…这都是欢子弄来的”二姐夫指着那龙虾，舌头都有些打结。 “都是自家弄的，姐，姐夫，都别愣着了，动筷子，尝尝味道咋样！”孟礼欢热情地招呼着，先给父母夹了菜，然后又给三个姐姐姐夫夹那稀罕的海鲜。 孩子们早就忍不住了，吃得满嘴流油，尤其是对那大龙虾充满了好奇，抢着要吃。 大姐夫吃得有些拘谨，看着满桌的硬菜，再看看自己带来的那几瓶水果罐头，感觉有点拿不出手。 二姐夫一边吃一边啧啧称奇：“这鲍鱼…真嫩！这得卖多钱一个啊” 三姐夫起初还想维持点城里人的淡定，但一口龙虾肉下肚，那极致的鲜甜弹牙的口感瞬间征服了他，也顾不上矜持了，筷子使得飞快，闷头吃得香甜，偶尔抬头看向孟礼欢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探究。 席间，孟礼欢谈笑风生，说着出海遇到的风浪、狩猎时的惊险（略去危险部分）、以及淘弄这些海货的趣事，听得众人惊呼连连，连孩子们都忘了吃饭，睁大眼睛听着。 三个姐姐看着如今出息了的弟弟，眼里满是骄傲和安心。王秀娥和孟繁林更是满脸红光，享受着这难得的、被儿女环绕、生活富足的幸福时刻。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但也实实在在地把三位姐夫给“震”住了。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以前有些浑、不起眼的小舅子，如今是真的发达了！这赚钱的本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那点小小的优越感，在这桌实打实的奢华山珍海味面前，被击得粉碎。 饭后，三个姐夫再和孟礼欢聊天时，语气都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客气和请教的味道，甚至隐晦地问起以后能不能跟着他干点啥。 孟礼欢笑着应付过去，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把话说死。 送走心满意足又心思各异的姐姐姐夫们，孟家小院终于恢复了安静。收拾着杯盘狼藉的桌子，王秀娥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你这孩子，也太能显摆了，看你把你那几个姐夫给吓的。” 孟礼欢嘿嘿一笑：“娘，咱不是显摆，是让姐姐们放心，让她们知道，娘家现在站起来了，她们在婆家也能更有底气。再说，咱自家吃得起，就得让自家人尝尝！” 韩晶晶在一旁抿嘴笑，她知道，丈夫这么做，既是为了孝顺父母，给姐姐们长脸，也未尝没有一点“一雪前耻”、让以前或许看轻过他的人刮目相看的小小快意在里面。 这一次奢华的家宴，像一次无声的宣言，彻底奠定了孟家在亲朋好友圈中的地位。孟礼欢用这桌实实在在的、超乎想象的美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让这个年，过得格外有分量，有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