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远坂凛：命运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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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滋，滋滋。 令人心烦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好困。想睡觉…… 本能在低语，让我就这样睡下去吧，但那滋滋作响的刺耳声音却不允许。 “……搞什么啊，真是的。吵死了。就让我再睡一会儿……” 本来嘛，我——远坂凛就不擅长早起。 尽管如此，昨天……不，直到今天凌晨，我都在解读十年前去世的父亲的遗言。体力和脑力都消耗到了极限，累得筋疲力尽。 “再睡一会儿……” 被闹钟声吵得晕乎乎的，我想起了时间。平时设定的时间是六点半。考虑到学校的上课时间，就算再睡一会儿，时间也还够用。 嗯，再睡一小会儿吧。正因如此，昨天特意把闹钟调晚了三十分钟。 ——啊。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这么说来，难道已经七点了……！” 我对着昏沉的脑袋大喝一声，慌忙从床上爬起来。 说实话，就算七点了也还有时间富余，但极限的生活是违背家训的。 无论何时，都要从容优雅——。 虽然觉得这家训相当古怪，但我却很喜欢。 没有余裕的人生，怎么说呢，就是很丢人。 要是可以的话，也希望家里的经济能更宽裕些————不是自夸，我家是传承“魔术”的魔术师一族。 家世本身古老，自然也有资产。但魔术这东西实在太烧钱了……所以，我常年都在为资金周转奔波。 魔术，顾名思义。就是念咒语、用奇怪的香料，引发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好像带着奇幻又神秘的气息，但实际上并非那么有趣。有各种限制，还时常有生命危险，“我可是魔术师哦！”这种炫耀的话更是想都别想说出口。 而且，无论多厉害的魔术，只要有时间和技术，都能用别的手段替代。比如生火、飞上天之类的，乍一看好像很厉害，但我们不用魔术，用更简单的方法就能做到。有打火机和飞机，哪里用得着费劲去用那些复杂的魔术。 也就是说，魔术师是个不合算的职业。费了那么多功夫用魔术，现代科技却能更轻松地再现同样的现象。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研究着不能暴露于世的东西，原因是—— 话题转一下，在次元论的顶点，这个世界的外侧存在着“根源”。 那是记录了世间万物、蕴含了所有知识的现象的出发点。抵达那里，是所有魔术师共同的目标。 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魔法使”的存在反而证明了“根源”的存在。 所谓“魔法”……和魔术看似相似却截然不同。 字面意义上的魔法。是凭借那个时代的文明力量，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无法再现的“奇迹”。那就是魔法，使用它的人就是魔法使。 从根源涌出的东西就是魔法，能使用魔法，就等同于抵达了根源。 人类历史上魔法使寥寥无几，但他们确实存在。而我们魔术师的最终目标，就是成为那样的存在。 一边想着这些，我洗漱完毕，吃完早餐。拿起书包准备去学校时，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远坂家的魔术师，是擅长宝石魔术的家族。 本来，魔力这东西很难储存。但宝石具有相对容易储存魔力的性质。只要有魔力储备，就能应用到各种事情上。不过，缺点是太费钱了…… 先不说这个。昨晚我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解读父亲的遗言后得到的，一颗有百年历史的宝石。 魔术使用的道具，年代越久远越好。这颗有百年历史，还蕴含着大量魔力的宝石，或许真能称得上是宝贝。 现在的我，拥有一颗蕴含了十年魔力的宝石。虽然还有其他宝石，但和这颗比起来，简直就像小石子。 ……不知不觉间，时间变得很紧张了。 我收起把玩着的宝石，拿起书包。再不去学校，恐怕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 在耀眼的夕阳下，我打开玄关的门，走进熟悉的客厅。 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今天也是平静的学校生活。波澜壮阔的学生生活，只存在于小说和动画里。现实中的学校，其实相当乏味。 ……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就和别人不一样吧。 恕我直言，在学校，我扮演着完美的优等生。 无论如何，都是绝不能玷污远坂家的名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所以，在学业上我也毫不懈怠。 但也仅此而已。 就算去问学校里的人对我的评价，大概也只会得到“优等生”这个答案吧。朋友倒是有几个，但也只在休息日来往。我不是讨厌别人，只是尽量避免和他人深交。 魔术师是应该隐匿的存在。 原因有很多，但基本上，魔术是不能暴露在表面世界的。当然，也要避免让普通人知道魔术的存在。 而知道了魔术这种神秘的普通人，按规矩是要被清除的。 可是，我不想那么做。 和特定的人关系变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露自己是魔术师的身份。为了不发生这种事，我每天都尽量不惹是生非。 “——嗯” 迎接我的，是答录机的指示灯。 家里很少有电话打来……不过，内容我大概能猜到。唉，我叹了口气，按下播放键……没过多久，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我想你应该知道，凛，期限是到明天。别再磨蹭了。剩下的席位只有两个了。得赶紧找到从者。” 嗯，这毫无趣味的台词。果然是绮礼。 言峰绮礼。 他是我父亲——远坂时臣的弟子，对我来说相当于师兄。他是侍奉神的神父，却又师从魔术师，经历实在奇特……不过先不说这个。 “如果你要放弃御主的权利，今天之内联系我。派遣备用的魔术师也需要时间。” 虽然很不爽，但这男人的声音确实不错。 厚重而沉静，带着回响。再听一次，真的很有神职人员的感觉。……只是声音而已。 “你身上已经出现令咒的征兆了。赶紧召唤从者，觉醒令咒吧。 ——不过，如果你不打算参加圣杯战争，那又另当别论。如果珍惜性命，就赶紧逃到教会来吧。” 说到这里，留言就结束了。 哼。意思就是要么赶紧准备战斗，要么就退出。对那家伙来说，大概哪种都无所谓吧——但我，早就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只剩下最后的准备工作了…… “圣杯战争，吗……” 念出这沉重的词语，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我走了。之后的事，你都明白吧。” 那个身材高大、轮廓深邃的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抚摸着我的头。 不……与其说是抚摸，不如说是轻轻抓着吧。 也难怪。因为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抚摸我的头。 他用生疏的手法抚摸着我，沉思片刻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 关于家宝。 关于大师父。 关于地下室的管理。 看着他讲述着以前从未告诉过我的事情，我明白了。 人在临死前，行为会变得不一样。所以，我知道——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那是一场战争。 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个人与个人……七位魔术师互相厮杀的，冷酷无比的生存战。 其中一人，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也在杀戮，也处于被杀害的境地。这一点，年幼的我也明白。 “凛，总有一天圣杯会出现。得到它是远坂家的义务，而且——如果你想成为魔术师，这是一条无法回避的路。” 最后，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离开了。 远坂时臣。 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的老师——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主。这是他最后的样子。 我曾经很喜欢他。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魔术师，他都非常优秀。 他爱我，也严厉地教导我。 所以，我早就决定了。要按照他临终留下的话，选择自己的道路—— “是吗。终于要开始了……” 睁开眼睛，眼前没有父亲的身影。只有时钟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