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合宿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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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洗刷过的夜空格外澄澈，星子如同碎钻般洒满天幕。合宿所的院子里，燃起了小小的篝火，橘色的火焰跳动着，驱散了白日雨水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乌野排球部的成员们围坐成一圈，进行着每次合宿几乎必备的——真心话大冒险。 气氛热烈又吵闹。田中与西谷勾肩搭背地唱着不成调的歌，日向和山口为谁吃到了烤焦的而争论不休。就连一向严肃的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脸上也带着放松的笑意。 晴坐在洁子身边，手里捧着一杯暖融融的麦茶，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白天的疲惫和那场暴雨带来的惊心动魄，似乎都在此刻温暖的篝火旁渐渐融化。 然而，她的目光却总会不受控制地，若有似无地飘向斜对面那个沉默的身影。 影山飞雄独自坐在稍远一点的阴影里，背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罐没怎么喝的饮料，面无表情地看着跳跃的火苗。自从下午更衣室那尴尬的一幕后，他几乎没再正眼看过晴，整个人周身的气压比平时更低，仿佛在用冷漠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好了！下一个轮到日向了！”西谷夕猛地一拍大腿，指着刚刚在石头剪刀布中落败的日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日向毫不犹豫地大喊，橘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充满了无所畏惧的挑战欲。 “哦很有勇气嘛！”田中坏笑着凑近，环视一圈，显然在酝酿一个“好问题”。他的目光扫过安静的晴，又瞥了一眼阴影里的影山，突然露出了一个更加不怀好意的笑容。 “日向！”田中猛地提高音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场所有人里，你最喜欢谁必须说名字！不能含糊！” 问题一出，起哄声瞬间响成一片。这个年纪的少年，对于这类话题总是有着无穷的热情。 “哇哦！劲爆！” “快说！日向！” “是不是洁子学姐！” 清水洁子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日向却瞬间涨红了脸，慌乱地摆手：“不、不是啦！洁子学姐当然很尊敬！但是……” 他挠了挠头，眼神下意识地飘向身旁的晴，大声又坦率地说了出来：“最喜欢的是晴！因为晴从小就和我一起打排球，给我做好吃的饭团，帮我处理伤口，还会帮我分析对手！晴最好了！” 直白而热烈的宣告，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毫无阴霾。 大家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和“哦”的起哄声。晴也忍不住笑了，对于日向这孩子气般的依赖和喜欢，她早已习惯。“谢谢，翔阳。”她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纵容的暖意。 然而，就在这片哄笑声中—— “咔哒。”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扭曲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自阴影处。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过去。 只见影山飞雄不知何时低下了头，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手中的那罐铝制饮料罐，侧壁赫然凹陷下去一大块，被他捏得彻底变了形！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要实质化，与周围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 起哄声和笑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卡壳。 空气突然安静得有些诡异。 篝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这突如其来的凝滞感。 日向还浑然不觉，甚至因为大家的突然安静而有些得意，凑近晴笑嘻嘻地追问：“那晴呢晴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更加直接，所有人的好奇心再次被吊起，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晴身上，连那边低气压的影山，似乎也几不可查地僵直了背脊。 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似乎格外具有穿透力，即使没有抬头确认，她也知道来自哪里。 她微微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暖茶，篝火的光芒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她思考了几秒，然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温和而清晰的微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嗯……大概是，专注又执着的人吧。”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像大家专注于排球一样，那种心无旁骛、全力以赴的样子，我觉得……很有魅力。” 这个回答得体又安全，巧妙地绕开了具体的个人，却精准地贴合了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某个“排球痴”。 “哦——！说得真好！”泽村大地率先表示赞同。 “没错！专注的人最帅了！”菅原孝支笑着点头。 “我们乌野就是专注的化身！”田中立刻把话题引向团队自豪感。 然而，西谷夕却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突然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阴影里的影山飞雄，用足以掀翻屋顶的大嗓门嚷嚷道： “诶——！这不就是影山嘛！‘专注又执着’、‘心无旁骛’、‘全力以赴’！说的不就是这家伙吗！经理！你原来喜欢国王这种类型的啊！” 西谷的语速又快又响，如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噗——！”正在喝水的山口猛地呛到。 月岛萤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充满嘲讽的轻笑：“呵。” 连东峰旭都震惊地张大了嘴。 日向则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瞬间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看看晴，又猛地扭头看看影山，橘色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晴的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她完全没料到西谷会如此直接地进行“对号入座”！“不是！我……”她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影山飞雄—— 在被西谷直指的那一刻，他猛地抬起了头。 篝火的光芒跳跃着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依旧紧绷，甚至带着一丝凶狠的意味，但那双看向晴的眼睛里，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错愕、窘迫，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亮光。他捏着那罐变形饮料罐的手，指节绷得更紧了。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用那双翻涌着暗潮的眼睛，隔着跳跃的篝火，牢牢地锁定了慌乱的晴。 空气仿佛被点燃，弥漫着比篝火更加灼热、更加暧昧、更加令人心跳加速的气息。 真心话的游戏，似乎挖掘出了某些超出预料的、深埋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