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囚徒的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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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絮被撕开一个小口子，露出里面同样发黄发黑的填充物。 她将脸埋进去，用牙齿撕咬、咀嚼那些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棉花纤维。 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刺激唾液分泌！ 干涸的口腔受到纤维的摩擦和异物入侵的刺激，终于分泌出极其稀少、粘稠的唾液。 她小心地将这一点点宝贵的唾液咽下。 同时，咀嚼的动作本身，也微弱地刺激了消化系统的功能。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痛苦、甚至有些屈辱的过程。 但对于一个连抬手都困难、空间资源近在咫尺却无法动用的濒死之人来说，这是唯一能做的、最原始的求生挣扎。 时间在痛苦中一点点流逝。 窗外已经完全黑透，只有远处城市微弱的光映在老虎窗上。 楼下似乎安静了一些，但偶尔还能听到沈大宝不满的嘟囔和张翠花低声的呵斥。 沈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唇内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嘴里是棉花纤维的怪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后脑的钝痛和眩晕如同跗骨之蛆。 但通过那一点点自身血液和唾液，以及强行活动带来的微弱刺激，她感觉身体最深处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似乎……稳定了那么极其微弱的一丝。 虽然依旧在风雨中飘摇，但至少没有立刻熄灭。 精神力在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恢复。 如同干涸河床下重新渗出的涓涓细流。她对空间的感知，也比刚才清晰了一丝。 机会！ 她集中起刚刚恢复的、比头发丝还细的一缕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空间核心——那口氤氲着乳白色雾气的灵泉。 目标：一滴！只需要一滴！ 精神力的触须如同在泥沼中穿行，异常艰难。 每一次前进都带来针扎般的头痛。 终于，那缕微弱的精神力触碰到了灵泉的边缘。 汲取！ 嗡…… 一滴比米粒还要小、近乎完全透明、散发着难以言喻生命气息的水珠， 被艰难地从灵泉中“捞”了出来，顺着那缕精神力构建的、 极其不稳定的通道，瞬间出现在现实世界，悬浮在沈棠干裂的唇前。 浓郁的生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连阁楼里的霉味都被冲淡了几分。 仅仅是闻到一丝，沈棠就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疯狂的渴求信号！ 就是现在！ 她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猛地一吸！ 那滴微小却无比珍贵的灵泉水珠，落入了她的口中。 没有味道。 或者说，任何味道在它那磅礴纯粹的生命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它如同一道温润的清流，瞬间滑过灼痛的喉咙，所过之处，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以口腔为中心，轰然炸开！ 那滴灵泉水落入干涸的口腔，瞬间化作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润洪流， 并非滚烫，却带着沛然莫御的生命力，轰然席卷全身！ 身体的每一个分子都在欢呼雀跃。 后脑勺那如同钝锉磨骨的剧痛，在这股温润能量的冲刷下，迅速减弱，从足以撕裂意识的级别降格为一种沉重、持续的钝痛和令人烦躁的闷胀感。 眩晕和恶心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视野里疯狂旋转的色块稳定下来，蒙在眼前的毛玻璃被擦去大半。 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和干渴并未完全消失，但那股濒临崩溃、随时会熄灭的虚弱感被强行遏制住了。 冰冷的四肢百骸注入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如同寒冬里点燃的第一根火柴，虽然渺小，却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带来了生的希望。 沈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急促而粗重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悠长。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冷静地内视着身体的变化，评估着这滴灵泉水的效果。 她尝试着再次集中那缕恢复了些许的精神力。 这一次，虽然依旧艰难，如同拉动千钧重物，但不再是完全不可能。 精神力艰难地再次探入空间。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灵泉，而是储物区里最基础、能量最温和、最容易吸收的东西—— 高效净水片。 一片指甲盖大小、包裹在独立铝箔纸里的白色药片，被精神力包裹着，艰难地从空间里“挤”了出来，落在她汗湿的掌心。 铝箔纸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颤。 撕开包装，将那片毫无味道的药片放入口中。 无需咀嚼，药片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微甜的液体，迅速渗入干涸的口腔黏膜，滑入食道。 一股更温和、更持久的滋润感从胃部扩散开来，进一步缓解了身体的干渴和脱水状态。 净水片蕴含的微量电解质和糖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是比山珍海味更珍贵的补给。 身体内部那根即将绷断的弦，似乎又松弛了一丝。 她依旧躺着，没有浪费一丝力气。 窗外，夜色浓重，军区大院的喧嚣早已沉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 楼下沈家的鼾声隐约可闻，混杂着沈大宝模糊的梦呓。 阁楼里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己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 时间在黑暗中缓缓流淌。 沈棠的意识异常清醒，开始以全新的、冰冷的视角审视这个“家”，审视自己现在的处境。 阁楼。 面积不足八平米。 倾斜屋顶压迫感极强。 唯一光源：狭小老虎窗，视野受限。 唯一出入口：陡峭狭窄的木楼梯，原主丧命之地。 环境肮脏，灰尘、蛛网、霉斑。 空气污浊，霉味、下方油烟味渗透。 无任何取暖，降温设施。 冬寒夏暑，生存环境恶劣。 生存资源： 零。 食物、饮水完全依赖下方施舍，馊饭。 衣物仅身上破烂单衣及一堆发霉棉絮。 无任何个人财产，除母亲可能遗留的极少量物品，需搜寻。 威胁源： 楼下沈家七口。 直接威胁等级：高。 潜在肢体暴力、精神压迫、生存资源剥夺。 沈玉珍-推搡致死、 张翠花-日常虐待、 王春花-纵容和参与、 沈富贵-默许、 沈大宝-欺凌、 沈有田-冷漠、 沈玉贵-间接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