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陆铮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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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雹与洪水的创伤在红旗生产大队缓慢愈合，但某些东西，却在悄然改变。 沈棠在冰雹夜展现的起死回生般的医术， 以及在泥泞中对峙时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如同烙印般刻在了陆铮的心里。 再加上牛棚苏教授等人病情奇迹般的好转，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看似冷漠疏离的年轻姑娘， 身上藏着远超他想象的秘密和能力。 同时，他肩负的使命也让他无法忽视另一个可能——那个被冰雹意外揭露的藏宝洞。 虽然他尚未知晓具体位置和内容， 但连日来，他利用熟悉地形的便利和军人的观察力， 暗中探查了多处冰雹造成的显着破坏点， 其中就包括野菊坡附近那处被砸断的白桦树区域。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里有人为清理和探索的痕迹，尽管被雨水冲刷得很淡。 这让他心中疑窦丛生：是谁发现了什么是否与“蜘蛛”有关沈棠…她是否也涉足其中 一种强烈的探究欲和任务带来的紧迫感，促使陆铮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沈棠。 这种接近，带着军人的谨慎和不动声色。 一天傍晚，沈棠正在自己院子的角落里， 默默擦拭着一把从空间里取出的、结构精密的军工匕首。 夕阳的余晖给她清冷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肃杀。 “沈棠同志。” 陆铮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不高不低，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沈棠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抬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仿佛来的是空气。 陆铮并不在意她的冷淡，迈步走进院子，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松脱的锄头头。 “看到你在家。我这锄头柄松了，自己弄了几次都不太牢靠，听说你手巧，懂点木工活” 他语气自然，带着点请教和麻烦人的客气，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沈棠手中那把异常锋利的“柴刀”。 沈棠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眼皮。那双眼睛在暮色中依旧清亮，平静无波地看向陆铮，又落在他手中的锄头上。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那拙劣的借口。 “放着吧。” 她言简意赅，声音没有起伏。 没有拒绝帮忙，但也没有丝毫热情，仿佛只是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陆铮将锄头轻轻放在院墙边，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环顾了一下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院，目光落在墙角几株长势格外喜人的小白菜上，似随意地问道： “沈同志对草药很精通苏教授他们恢复得很快，多亏了你。” 试探开始了。 沈棠将擦得锃亮的匕首收回刀鞘，拿起一块磨刀石， 开始“霍霍”地打磨另一把普通的砍柴刀。 金属摩擦石面的声音在院子里显得有些刺耳。 “略懂皮毛，凑巧罢了。” 她的回答冷淡得像冰雹砸过的石头，“他们命不该绝。” “凑巧…” 陆铮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落在沈棠稳定磨刀的手上，那双手，在暴雨泥泞中曾精准地捻动银针，稳定地按压心脏。 “沈同志的‘凑巧’，救了不少人的命。包括铁蛋那孩子。” 沈棠磨刀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力道均匀，声音平稳： “各人自有命数，我不过是碰上了。” 她将责任推给了虚无缥缈的“命数”，堵死了陆铮任何关于医术来源的深究。 陆铮沉默了片刻。 他能感觉到沈棠周身那层无形的、冰冷的壁垒。 但他没有放弃，换了个方向，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世道不太平，天灾人祸不断。有时候，知道得多一点，或许能避开些麻烦，也能…做点真正重要的事。”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目光紧紧锁住沈棠的脸，试图捕捉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重要的事” 沈棠终于停下了磨刀，抬起头，直视着陆铮。 她的眼神如同寒潭，深不见底，没有好奇，没有波动，只有一片沉寂的冷然。 “对我来说，活着，吃饱饭，不被麻烦找上门，就是最重要的事。陆同志，你想做的‘重要的事’，与我无关。” 她的回答直白、犀利，甚至带着点不近人情的冷漠。 她清晰地划清了界限：你的抱负，你的任务，你的“重要的事”，别扯上我。 我只想在这乱世里，守住自己的一方天地，安静地活下去。 陆铮被她话语中的疏离和直接噎了一下。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拒绝，那不是伪装，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任何外界牵扯的排斥。 但他也敏锐地捕捉到，当他说“做点真正重要的事”时，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弱的波动，那不是认同，更像是一种…了然她似乎明白他在指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进一步，抛出最直接的试探，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前几天的雹子，把山里的好些地方都砸开了。听说…有人在山里找到了点‘东西’不知道沈同志…有没有什么发现比如，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老物件”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棠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涟漪。 沈棠握着柴刀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她缓缓站起身，将磨刀石放在一旁。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落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冷的影子。 她迎向陆铮探究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反而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锐利得几乎能刺破人心。 “东西” 沈棠的声音冷得像山涧的冰凌， “山里被砸下来的树枝、烂果子、冻死的野兔，我倒是捡了不少，勉强够吃。至于老物件…”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 “陆同志是觉得，我该在山里挖出金子来还是挖出些…见不得人的麻烦”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盾牌，将陆铮的试探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甚至反将一军， 点明了他话语中隐含的“麻烦”。 她巧妙地用“冻死的野兔”和“烂果子”解释了自己进山的合理性， 又用“金子”和“麻烦”模糊焦点，甚至暗示陆铮的试探本身才是“麻烦”。 陆铮看着她冰冷而戒备的眼神，知道再试探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甚至可能引起她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