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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中， 一些极其细微的“异常”被纳入了侦查视线： 资料室的管理员老范， 最近似乎对清理旧书旧报格外积极， 尤其是一些五六十年代的技术期刊和内部简报， 他经常一个人在库房里待到很晚，美其名曰“整理归档”。 后勤处负责废品回收的一名老职工， 被发现几次将本该送往造纸厂粉碎的、带有字迹的废弃纸张， 单独挑出来，悄悄塞进自己的编织袋，说是“拿回家引火”。 食堂的一位老师傅，在闲聊时， 对研究院哪些科室最近加班多、哪些领导常来小灶吃饭，显得过分“关心”。 这些行为单独看， 都可以用工作负责、勤俭节约或者单纯的好奇心来解释， 但在当前的特殊背景下， 任何一丝不寻常，都被记录在案，纳入分析。 侦查工作如同筛沙子，耐心而细致。 日子一天天过去， “利剑”项目的第三轮设计在紧张有序地推进， 技术上不断取得新的突破。 逆用老田的计划也在谨慎地进行， 但“掌柜”那边似乎异常警惕，没有露出新的马脚。 扩大范围的侦查虽然收集到了一些零散信息， 但尚未发现明确指向“掌柜”或其核心网络的铁证。 一切仿佛陷入了一种僵持的“宁静”。 但这种宁静， 却比之前的混乱更让人感到不安。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种压抑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沈棠站在小红楼的窗前，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 她知道，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利剑”越是接近成功，面临的威胁就越大。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掌柜”，像一条毒蛇，一定在等待着下一个致命一击的机会。 陆铮推门进来，带来一身寒气。 “老田那边，对方一直没新的指令，很反常。” 他走到沈棠身边，低声道， “你的直觉可能是对的，对方可能在酝酿更大的动作。我们已经调整了布防，但……棠棠，你和项目组，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棠转过身，握住他冰凉的手，眼神坚定：“我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等着他。” 调查的焦点，在沈棠的直觉和陆铮的部署下，悄然向资料室倾斜。 资料室管理员老范， 是个瘦高个、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的老先生， 平时说话慢声细语，喜欢摆弄些老物件， 尤其对几个收藏的陶瓷酒壶爱不释手，时常拿软布细细擦拭。 在众人眼中，他是个与世无争、有些迂腐的老学究。 保卫处派出的侦察员， 化装成新调来整理档案的年轻干事，进入了资料室工作。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范的一举一动。 几天下来， 老范的行为似乎并无异常： 按时上下班， 认真整理编号那些堆积如山的过期文件和旧书刊， 偶尔和来查阅资料的人聊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然而，细心的侦察员还是发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细节：老范对某些特定年份、特定单位的内部简报和会议纪要格外“关照”， 整理时会花费远超常规的时间， 手指常常在某些人名或单位名称上无意识地停留、摩挲。 有一次，侦察员假装不小心碰掉了老范桌上一个清代青花酒壶的壶盖， 老范当时脸色骤变， 几乎是扑过来抢救， 那种瞬间爆发的紧张与平日温吞的形象判若两人。 虽然后来他很快恢复平静， 连说“没事没事，旧物件了”， 但那一闪而过的失态，却印在了侦察员心里。 更重要的是， 侦察员利用整理库房的机会， 秘密检查了老范声称“清理出来准备销毁”的那堆旧书报， 发现其中几本五十年代末的《机械工业》合订本， 里面夹着的某些技术讨论文章的空白处， 有用极细的铅笔做的、看似随意的标记和连线， 这些标记指向的人名和单位， 竟与“利剑”项目早期调研阶段接触过的部分外部专家和协作单位有隐秘的关联！ 老范的“雅兴”和资料室的“尘埃”下， 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对老范的监控取得初步进展时， 被逆用的司机老田那边， 终于有了动静。 砖瓦厂的死信箱里，出现了新的指令： 要求老田在下一次出车去省城军工部门报送普通文件时， 将车停在指定的一家国营旅社后院， 并故意制造一个轻微的车辆故障，停留检修半小时。 指令看似是为了创造一个看似自然的接头或投递机会。 陆铮和保卫处判断， 这很可能是“掌柜”对老田是否已被控制、以及保卫处反应速度的一次试探。 如果贸然行动，很可能打草惊蛇。 陆铮决定将计就计。 他精心安排了一场戏：老田按指令执行，在旅社后院“检修”车辆。 保卫处的便衣则化装成旅社维修工、过往旅客，在外围布控， 严密监视所有接近车辆的人员，但绝不轻易出手抓捕，只记录特征。 同时，对旅社的电话线路进行了秘密监控。 果然，在老田停车期间， 有一个穿着中山装、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靠近车辆， 似乎是想借火点烟，与老田有短暂交谈， 但并未交接任何物品。 随后，旅社前台接到一个找“田师傅”的电话， 询问车辆故障情况，语气平常。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正常的巧合。 然而，便衣侦察员还是从那个借火男子的细微动作，点烟时火柴划了三次才着，手指有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电话那头过于“正常”的语调中， 嗅到了一丝刻意营造的自然。 这次试探，虽然无功而返，却让陆铮更加确信， “掌柜”极其谨慎， 且就在暗处密切关注着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