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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的高强度攻关告一段落， 系统初步实用化， 沈棠终于被陆铮硬拉着回家休息一晚。 小院里，钱教授特意炖了一锅红烧肉，满院飘香。 久违的家的温暖，让沈棠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刚摆上碗筷， 院门外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政委王政委披着军大衣，笑呵呵地推门走了进来。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老钱，今天改善伙食啊” 他很自然地坐在桌边，目光关切地看向沈棠， “小沈啊，听说你们最近项目压力大，人都瘦了。” 沈棠勉强笑了笑，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 这几个月，“天眼”系统那些层出不穷的问题——光线变化、图像噪点、误报频发——确实让她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饭桌上，大家聊着家常。 但沈棠明显心不在焉，筷子在碗里拨弄着， 眉头微蹙， 显然还在想着系统算法的优化方案。 陆铮看在眼里，心疼地给她夹了块红烧肉， 温声劝道：“别想了，先好好吃顿饭。再难的技术问题，也得一步一步来。”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沈棠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经意的烦躁，脱口而出： “唉，你是不知道，这监控系统真是愁死人了！光线稍微一变就抓瞎，噪点多得跟雪花似的……早知道这么麻烦，我还不如去搞原子弹呢，那玩意儿原理清晰，目标明确，给我材料我就能给你整出来！哪怕让我去弄导弹坦克，也比跟这些像素点较劲来得轻松容易！” 她这话说得随意，完全是无心之语，是积压已久的疲惫和烦躁的自然流露。 说完，她还自嘲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自己异想天开。 然而， 这句话落在桌上其他人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啪嗒。” 政委王政委刚夹起来的一粒花生米，掉回了碗里。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虽然只有一刹那，就迅速恢复了自然， 但眼底深处翻涌的惊骇却难以完全掩饰。 原子弹导弹坦克给她材料都能琢磨出来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背后蕴含的信息量和自信，让他这个老革命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铮，又迅速垂下眼皮，假装被茶水呛到，轻咳了两声。 心里却已翻江倒海：这沈工……她到底还藏着多少惊人的本事 这话是吹牛，还是…… 坐在沈棠旁边的陆铮， 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轻轻拍了拍沈棠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妻子的“孩子气”。 可他桌下的脚，却微微绷紧了。 他太了解沈棠了，她知道她从不吹嘘，这话看似随意，却很可能接近事实！ 这无意间的泄露，实在太要命了！ 他必须立刻想办法淡化处理。 而同桌的钱教授、苏老爷子、赵教授三位老人，更是瞬间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然后默契地低下头，默默扒着碗里的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钱教授的手甚至有些微抖，苏老爷子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茶杯，赵教授则把脸几乎埋进了碗里。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深知这话的分量，更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饭桌上的气氛， 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微妙和安静，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 沈棠说完， 似乎也才意识到在政委面前说这些不合适， 连忙找补道：“咳，我就是随口一说，被这监控系统给气糊涂了。政委您别见怪，吃饭吃饭。” 她试图用笑容掩饰尴尬。 王政委立刻哈哈一笑， 顺势接过话头：“理解理解！搞技术的钻进去都这样！来来来，这红烧肉炖得真烂，大家都多吃点！”他热情地招呼着，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然而，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这顿看似寻常的家常饭，因为沈棠一句无心的抱怨，在在场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心中，都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政委回去后会如何向上汇报 三位老人会如何消化这个信息 陆铮又将如何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关注与审查 沈棠依旧在为她那“不争气”的监控系统发愁， 浑然不觉自己随口一句话，已经激起了怎样的暗流。 饭后， 沈棠被陆铮半劝半哄地推进里屋休息， 连日疲惫让她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 钱教授三人也默契地收拾了碗筷，回了自家院子，留给男主人待客的空间。 陆铮陪着王政委走出小院， 两人沿着营区边缘一条安静的小路慢慢走着。 秋夜月明，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 拉长了二人的身影，四周只有风吹过白杨树叶的沙沙声。 走出一段距离，确保周围无人后，王政委先打破了沉默，他掏出烟盒，递给陆铮一支，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在月光下袅袅升起。 他没有看陆铮，目光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语气听起来像是随意的闲聊： “陆铮啊，小沈同志……真是辛苦了。看她那样子，这段时间没少掉秤。”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不过，她刚才饭桌上那句话，可真是……语出惊人啊。” 陆铮心里一紧，知道正题来了。 他也点上烟，借着点烟的动作掩饰了一下表情， 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政委，您别听她瞎说。 她就是被那个项目难题给逼急了，口不择言。 搞科研的，钻牛角尖的时候都这样，恨不得说自己能上天摘月亮呢。” 王政委转过头，在月光下深深地看了陆铮一眼，眼神锐利，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 “哦只是气话吗”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 “原子弹，导弹坦克……这可不是一般的‘月亮’啊。 咱们国家多少顶尖科学家，呕心沥血、隐姓埋名多少年，还在为之奋斗。 小沈同志这话里的底气，可不像是单纯的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