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村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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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山路染成一片金红时，林晚秋终于看到了陆承宇说的那片农田。说是农田，其实早已荒废，干裂的土地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沟壑，只剩下几株枯黄的玉米秆孤零零地立在风中，像一个个绝望的剪影。 “红薯呢”王氏四处张望着，眼里满是期待。 陆承宇走到田埂边，弯腰拨开一堆乱石，指着土里露出的一点暗红：“在这儿。” 林晚秋赶紧凑过去——乱石下的泥土里，果然埋着几个拳头大小的红薯，表皮带着泥土的颜色，顶端还冒出几缕细弱的根须。大概是之前的主人匆忙逃离时没挖干净的，竟在这干裂的土地里顽强地存活到现在。 “太好了！”林晚秋眼睛一亮，蹲下身，用树枝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红薯的根须扎得很深，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挖出三个完整的红薯，还有几个被挖断的小块。 “够了够了。”王氏赶紧说，“这东西埋在土里能放很久，咱们留着慢慢吃。” 林晚秋把红薯用布包好，藏进包袱里——她打算等晚上宿营时，偷偷拿一个放进空间，试试能不能种出更多。 “天黑前得找个地方歇脚。”陆承宇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沉入西山，只留下最后一抹余晖，“前面好像有个村子，去那儿看看能不能找到空房子。” 众人跟着他往村子的方向走。越靠近村子，周围的景象越荒凉——路边的杂草长到半人高，破旧的篱笆东倒西歪，偶尔能看到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夹着尾巴在废墟里乱窜，看到人就呜咽着跑开。 “这村子……怕是早就没人了。”林老实叹了口气，黝黑的脸上满是沉重。 “没人更好，清静。”陆承宇的声音很淡，“找间结实点的房子，能挡挡夜风就行。”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间土坯房，大多已经塌了半边，露出黢黑的房梁。陆承宇选了村东头一间相对完好的房子，推开门时，“吱呀”一声响，惊得屋檐下的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屋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墙角还有几个老鼠洞，散发着一股霉味。林老实拿起墙角的扫帚，把灰尘扫干净；王氏则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当床；林晚秋则在院子里捡了些枯枝，准备生堆火。 “这房子看着还行，至少不漏风。”王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勉强笑了笑，“今晚总算不用睡在野外了。” “娘，你看我找到啥了！”小石头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兴奋地举着，“能用来喝水！” “小心点，别割到手。”王氏赶紧接过碗，用布擦了擦，“洗干净了确实能用。” 陆承宇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检查了门窗和围墙，确保没有安全隐患。他走到林晚秋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柴火：“晚上别把火生太大，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林晚秋点点头。经历过李三的事，她现在格外谨慎——这荒村里谁知道藏着什么人或东西。 晚饭很简单，还是烤土豆。林晚秋从空间里拿出两个最大的，和之前剩下的红薯一起埋在炭火里。红薯的香甜很快弥漫开来，比土豆更多了几分软糯的香气，让小石头馋得直咂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林晚秋笑着给弟弟剥红薯皮，金黄的薯肉冒着热气，甜得人心里发暖。 陆承宇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星。他今天没怎么说话，眉头偶尔会皱一下，像是在想什么心事。林晚秋注意到他的异样，却没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的空间一样。 晚饭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荒村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破窗棂的“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更添了几分诡异。 王氏搂着小石头睡在里屋的草堆上，奶奶靠在她身边，呼吸均匀。林老实守在门口，手里握着锄头，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林晚秋则和陆承宇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火光跳跃，映着两人沉默的脸。 “你说……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林晚秋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承宇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要么逃荒去了，要么……没熬过去年的冬天。”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沉在林晚秋的心底。她想起现代历史书上看到的灾荒记载，那些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描述，原本只觉得是遥远的故事，现在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绝望。 “别想太多。”陆承宇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开口道，“我们会活下去的。”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林晚秋点点头，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嗯。”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板上！ “谁！”林老实低喝一声，握紧锄头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门口。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噼啪”的轻响。过了好一会儿，外面都没动静，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是不是风刮的”王氏的声音带着颤抖，从里屋传来。 “不好说。”陆承宇站起身，握紧柴刀，“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林老实说。 两人走到门口，陆承宇示意林老实退后，自己则慢慢拉开门栓，猛地把门打开——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被开门的动静吓得“喵”一声，窜进了旁边的杂草堆里。地上散落着几块石头，显然刚才的声音是野猫撞门引起的。 “是只猫。”陆承宇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目光扫过周围的黑暗，“不过这附近肯定有东西。” “啥东西”林老实紧张地问。 “不好说，可能是野兽，也可能是人。”陆承宇关上门，重新栓好，“今晚都警醒点，别睡太沉。” 回到火堆旁，林晚秋的心还在砰砰直跳：“真的有人” “不好说。”陆承宇摇摇头，“这荒村四通八达，藏几个人很容易。”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王氏把小石头搂得更紧了，林老实则搬了块大石头堵在门口，奶奶也醒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嘴里念念有词：“造孽啊……造孽啊……”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院子里格外安静，只有风声和偶尔的虫鸣。但越是安静，大家心里越不安，总觉得黑暗中有人在盯着他们，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林晚秋靠在墙上，没敢睡。她悄悄进入空间，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第二批种下的土豆已经发芽了，灵泉水也恢复到了五升。看着空间里那片生机勃勃的黑土地，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就算外面有危险，至少她还有退路。 退出空间时，已是深夜。火堆已经变成了炭火，只剩下微弱的红光。陆承宇靠在门框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手里却依旧紧握着柴刀。林老实坐在火堆旁，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在强撑着。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奶奶的一声尖叫：“鬼啊！有影子！” “娘！”林老实猛地惊醒，冲了进去。 林晚秋和陆承宇也赶紧跟上。只见奶奶指着窗户，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窗……窗户上有影子！长头发的！” 众人看向窗户——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墙上投下树枝晃动的影子，确实像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是树影，娘，不是鬼。”王氏安慰道，声音却发颤。 “不是树影！我看到它动了！它还笑了！”奶奶激动地喊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谁！”陆承宇低喝一声，抄起柴刀冲了出去。 林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把家人护在身后。林老实也拿起锄头，跟了出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但院墙上的几块砖被人推倒了，留下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陆承宇走到缺口边，俯身看了看地上的脚印——是人的脚印，而且不止一个！ “他们在外面！”陆承宇的声音带着冷意，“而且不止一个！” “是李三他们”林晚秋急了。 “不像，李三那伙人走路没这么轻。”陆承宇摇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这伙人很谨慎，像是在试探我们。” 就在这时，旁边的屋子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边有人！”林老实喊道。 陆承宇没犹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那是一间塌了半边的土坯房，房门早就没了，黑洞洞的门口像一张怪兽的嘴。 “出来！”陆承宇大喝一声，握紧柴刀走进屋。 屋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月光从破洞的屋顶照下来，照亮了角落里蜷缩的几个黑影——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还拿着刚才从地上捡的破碗，显然是被陆承宇的动静吓到了。 “别……别打我们……”一个乞丐颤抖着说，“我们就是想找点吃的……” 陆承宇看着他们，眉头皱了皱。这几个乞丐看起来都饿了很久，面黄肌瘦，眼神里满是恐惧，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滚！”他低吼一声，没动手。 那几个乞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后墙的破洞钻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是几个乞丐。”陆承宇回到院子里，对众人说，“应该是饿极了，想找点吃的。” 大家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放松。王氏看着墙角的红薯，小声说：“要不……给他们留点吃的都是可怜人……” “娘，别傻了！”林晚秋赶紧说，“这荒村里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万一引来更多人怎么办” 王氏想想也是，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折腾了这么一出，天已经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黑暗渐渐退去，村子里的景象清晰起来——倒塌的房屋，荒芜的田地，路边的杂草，处处透着破败和凄凉，却少了夜里的诡异。 “天亮了，安全了。”林老实松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锄头。 陆承宇却没放松警惕，走到院墙边的缺口处，看了看地上的脚印，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这脚印不止几个。” “啥意思”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那几个乞丐的脚印是新的，但这旁边还有几个旧脚印，看起来像是早就藏在附近了。”陆承宇指着地上的痕迹，“而且这脚印很深，不像是乞丐能踩出来的——更像是经常干活的壮汉。”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林晚秋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发白：“难道是……李三他们” “有可能。”陆承宇点点头，“李三那伙人肯定不甘心，说不定一直跟着我们，想找机会下手。昨晚的乞丐，说不定就是他们派来探路的。” “那我们快走吧！”王氏急了，“再不走，等他们人齐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对，快走！”林老实也说，“趁着天亮，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大家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人心惊胆战的荒村。林晚秋一边收拾，一边用意念把空间里的土豆和红薯都转移到包袱里，又装了些灵泉水——她有种预感，今天恐怕不会太平。 刚走出村口，陆承宇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一变：“不好，有埋伏！”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面的路口被几块大石头堵死了，路边的杂草里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手里还拿着棍棒砍刀！ “是李三！”林晚秋认出了那个站在石头上的矮胖身影，正是李三！ “陆承宇！你跑啊！我看你今天往哪跑！”李三叉着腰，得意地大笑，“老子早就料到你会走这条路，特意在这儿等你！识相的就把你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再让那个小娘们陪老子几天，老子就放你们一条活路！” “你做梦！”陆承宇把林晚秋一家护在身后，握紧柴刀，眼神冷得像冰，“有本事就过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李三脸色一沉，挥了挥手，“给我上！把他们往死里打！男的杀了，女的留下！” 十几个壮汉从杂草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砍刀棍棒，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林老实举起锄头，挡在家人面前，王氏则死死抱着小石头，吓得浑身发抖，奶奶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菩萨保佑”。 “晚秋，带着你家人往后退！”陆承宇低吼一声，迎了上去。他的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虽然胳膊还有伤，却依旧勇猛，一刀就砍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壮汉。 林晚秋却没退。她知道，单凭陆承宇和林老实，根本打不过十几个壮汉。她看着冲上来的人群，突然想起空间里的解毒草——虽然不能直接伤人，但或许能派上用场！ 她悄悄从空间取出几株解毒草，捏在手里，趁着混乱，跑到路边的溪水旁，把解毒草揉碎了扔进水里——这溪水是从前面的山路流过去的，李三他们肯定会经过！ 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是林老实！他被一个壮汉用棍子打倒在地，额头流着血，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那壮汉一脚踩在胸口，动弹不得。 “爹！”林晚秋惊呼，想冲过去，却被一个壮汉拦住了。那壮汉满脸狞笑，伸手就往她脸上抓：“小娘们，跟老子回去快活吧！” 林晚秋吓得心胆俱裂，情急之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那壮汉的头上！ “啊！”壮汉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头，恶狠狠地瞪着她：“臭娘们，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挥舞着拳头冲过来，林晚秋吓得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柴刀一挥，砍在壮汉的胳膊上！ “承宇大哥！”林晚秋睁开眼，看到陆承宇挡在她面前，受伤的胳膊上又添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快走！”陆承宇把她往身后一推，自己则跟那壮汉打了起来。他的动作明显慢了，显然是失血过多，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每一刀都用尽了全力。 林晚秋看着他浴血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 她环顾四周，看到路边有一堆干柴，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跑到柴堆旁，掏出火石，“咔嚓”几声，火星溅在干柴上，很快燃起了火焰。她又抱起几根燃烧的柴禾，朝着旁边的杂草堆扔过去—— 现在是旱季，杂草早就干透了，遇到火星立刻燃烧起来，火势借着风势，很快蔓延开来，朝着李三他们的方向烧去！ “着火了！着火了！”有人尖叫起来。 李三他们没想到林晚秋会放火，顿时慌了神。火焰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呛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哪里还顾得上打架，纷纷四散奔逃。 “妈的！臭娘们！老子跟你没完！”李三被浓烟呛得直咳嗽，指着林晚秋骂了几句，也顾不上手下，自己先跑了。 眼看着李三他们被大火逼走，林晚秋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陆承宇扶住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样”林晚秋看着他流血的伤口，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事。”陆承宇摇摇头，看向被打倒在地的林老实，“快看看你爹。” 林晚秋赶紧跑到林老实身边，扶起他：“爹，你怎么样” 林老实额头流着血，脸色苍白，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爹没事……晚秋，你真勇敢……” “别说了，我给你包扎。”林晚秋用干净的布按住他的伤口，又偷偷倒了些灵泉水在布上——清凉的泉水接触到伤口，林老实明显舒服了些，流血也慢了。 陆承宇看着她手里的水，眼神闪了闪，却没多问，只是走到路口，搬开挡路的石头：“快走吧，火很快会引来其他人，这里不能待了。” 大家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南走。身后的荒村被大火吞噬，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像是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逃亡画上一个惨烈的句号。 林晚秋回头望了一眼火光中的荒村，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