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冷战，却更在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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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餐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而丰盛的早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餐桌两端的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动刀叉。 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这是他们争吵过后的第一次，正式的“谈判”。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互相指责。有的，只是一种，暴风雨过后的、沉重而又冷静的对峙。 苏晚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居家服，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没有化妆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憔悴。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仿佛要从那袅袅的白雾中，看出什么答案来。 而陆战，则坐在她的对面。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休闲装，下巴上的胡茬也刮干净了，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依旧布满了红血丝，眼神里，是苏晚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疲惫、自责和一丝……不确定性的复杂情绪。 他这个，一向习惯于掌控一切的男人，第一次，在他的“战场”上，感到了，名为“失控”的滋味。 “晚晚。” 最终，还是陆战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沙哑几分，也……放低了几分姿态，“昨天晚上的话，是我不对。我……混蛋。我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去伤害你。” 他主动地道了歉。 没有找任何借口。 苏晚端起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眼，看着他，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平静。 “你没有说错。”她缓缓地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说的，是事实没有你，我确实早就死了。我苏晚的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这一点，我永远都记在心里。” 她的话，听起来像在“认同”。 但陆战的心，却猛地一沉。 因为，他从她那平静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种，比争吵更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 ——疏离。 她将自己，摆在了一个“被拯救者”和“亏欠者”的位置上。 这无形中，就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名为“恩情”的，深深的鸿沟。 “晚晚，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战急切地，想要解释。 “我知道。”苏晚打断了他，她放下牛奶杯，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没有了昨夜的愤怒和哀伤，只剩下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理智，“陆战，我知道你爱我，你担心我，你想保护我。你的这份心意，我很感激，也很……感动。”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做出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但是，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让我失去自我的‘保护’。” “所以，”她的声音，变得愈发的轻，也愈发的，坚定，“我想我们，或许都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冷静一下。来想一想，我们之间，到底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战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她……她想离开他！ “我的意思是，”苏晚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瞬间变得赤红的、充满了恐慌和受伤的眼睛，她的心，也像是被针扎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但是，她还是狠下心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想……暂时，搬出去住。” “不行！” 陆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他那高大的身影，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着！他死死地盯着苏晚，那眼神，像一头即将失控的、受伤的野兽！ “我不同意！”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和愤怒，而变得无比的沙哑，“苏晚，你休想！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身边半步！” “陆战，你冷静点！”苏晚也站了起来，她的声音，依旧努力地，保持着平静，“我不是要离开你，我不是要跟你离婚。我只是……需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空间。” “我需要，证明给你看，也证明给我自己看——” “没有你，我苏晚，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我一样可以，去面对那些危险，去打赢那些战争！” “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苏晚的眼眶，红了，“陆战，你明不明白我不想，成为那个，会让你在战场上，分心的弱点！” “我想成为的，是你的铠甲！是你的后盾！是那个，可以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守护这个国家，去实现你理想的，那个，能与你并肩而立的——” “——战友！” 这番话是苏晚，发自肺腑的，最深沉的告白！ 然而，此刻，正处于极度恐慌和后怕中的陆战，却根本听不进去。 他只听到了“搬出去”那三个字。 这三个字，像三把最锋利的刀子，将他所有的理智，都捅得粉碎！ “我不需要什么战友！”他对着她，失控地，低吼道，“我只需要你，好好地安全地，待在我的身边！就这么简单！为什么，你就不能懂！” “不懂的人是你！”苏晚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爱她，而变得偏执、霸道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的男人，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力的疼痛。 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无法沟通了。 他的爱，太沉重太霸道。 而她的骄傲，又太执拗太决绝。 他们，就像两只，互相深爱着，却又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刺猬。靠得太近，只会将彼此都刺得遍体鳞伤。 “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苏晚缓缓地，后退了一步。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疲惫。 “那么，就这样吧。” “从今天起，我们分居。” 说完，她便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陆战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那决绝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虚无的空气。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 他只觉得冷。 一种，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的，彻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