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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怒气冲冲地离开后，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但这寂静之下，却涌动着比之前更加炽热的暗流。 顾夜沉脸上的虚弱疲惫瞬间一扫而空，他重新拿起那个加密平板，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着，调取着监控数据流。林薇则走到窗边，看似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实则是在脑海中反复勾勒、确认那个从项链中获取的、独一无二的“坐标”意象。 它不是一个具体的街道地址，更像是一种空间上的“锚点”，一种存在于现实世界缝隙中的感知。它指向城西那片区域，但与那家废弃实验室并非完全重合，更偏向于一片被规划为生态绿地、但实际上因土壤问题和产权纠纷长期荒置的边缘地带。 几分钟后，顾夜沉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捕捉到了。」 林薇立刻转身回到床边。 顾夜沉将平板屏幕微微倾斜，让她能看到上面复杂跳动的数据。一条被特殊标记出的、极其微弱且加密方式迥异于常规通讯的信号波段，正在屏幕上闪烁着。信号的源头，直指苏晚晴离开时乘坐的车辆。 「她果然沉不住气。」顾夜沉的语气带着冰冷的嘲弄，「信号采用了非标准加密协议，波段特征……与之前攻击我们数据库的黑客手段，有七成相似。」 这就几乎坐实了苏晚晴与清理者（或者说主系统操控的势力）之间的关联！ 「能解析内容吗」林薇问。 「很难，这种加密方式自带销毁机制，强行破解只会让信息湮灭。而且，」顾夜沉目光锐利地盯着屏幕，「信号接收方的位置经过了多层跳转和伪装，最终消失在公海区域的某个卫星节点，无法追踪。」 主系统行事，果然滴水不漏。它利用苏晚晴这个“土着”作为耳目和触手，本身却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 「不过，」顾夜沉话锋一转，指尖在平板上划过，调出了城西区域的卫星地图和详细地形图，「她这次来，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确认了我对那片区域的‘关注’。」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那个“坐标”大致所在的荒地区域。 「这里，表面上是规划中的生态绿地，但实际上，地下有早年矿业开采遗留的复杂坑道网络，部分区域甚至因为地质活动形成了不稳定的空间结构。官方资料语焉不详，将其列为危险区域，禁止入内。」 林薇立刻明白了。那个“坐标”所指向的“彼岸”或“归墟”入口，很可能就隐藏在这片危险而被人遗忘的地下网络之中！利用天然形成的或人工遗弃的不稳定空间结构作为掩护，这确实是规避主系统常规扫描的绝佳地点！ 「我们需要进去。」林薇陈述道，这不是疑问。 「当然。」顾夜沉的眼神如同盯上猎物的鹰隼，「但在那之前，需要准备。那里的环境，普通的探索队进去只是送死。」 他开始下达指令，不再是依靠暗号，而是直接用加密通讯联系周谨，语气冷静而迅速： 「以地质灾害评估和废弃矿洞安全治理的名义，成立一个专项小组，成员从‘暗影’部队中挑选，要最顶尖的地质学家、结构工程师和野外生存专家。装备清单我稍后发给你，全部采用最高规格，尤其是地下探测和生命维持系统。」 「采购渠道走第三方的海外公司，资金从我在瑞士的私人基金调动，不要经过集团账面。」 「行动绝对保密，知情者限制在三人以内。」 周谨在通讯那头一一应下，没有任何疑问。所谓的“暗影”部队，是顾夜沉早年以安保公司名义培养的一支绝对忠诚、能力超群的私人力量，平时分散在全球各地执行各种“特殊”任务，极少动用。 林薇听着他的部署，心中凛然。顾夜沉这是在调动他隐藏最深的力量和资源，为这次探索做准备了。动作很快，也很果决。 结束与周谨的通话，顾夜沉看向林薇，目光深沉：「探索队需要时间集结和准备，大概需要三天。这三天，我们不能有任何引起它警觉的大动作。」 这个“它”，不言而喻。 林薇点头表示明白。在主系统的眼皮底下，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大规模的人员物资异动，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灯光，忽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很短暂，几乎让人以为是电压不稳。 但顾夜沉和林薇几乎是同时绷紧了身体！ 这不是普通的电压波动！他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彻骨的扫描波束，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掠过整个房间，重点扫过了顾夜沉手边的平板电脑，以及林薇颈间那条看似普通的钻石项链！ 主系统！它察觉到了什么是因为顾夜沉刚才调动“暗影”和海外资金的指令还是因为苏晚晴那边的联系触发了某种警报 扫描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如同潮水般退去。灯光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沉重地笼罩了下来。 几秒钟后，顾夜沉放在床头柜上的私人手机，屏幕忽然自动亮起，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内容只有简短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句话： 「游戏，应该遵守规则。」 没有落款，没有威胁性的词语，但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这绝非巧合！这是主系统（或者说清理者）赤裸裸的警告！它在告诉他们，它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并且正在注视着他们！ 顾夜沉看着那条短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眸色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他伸出手，直接关闭了手机屏幕，仿佛那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 林薇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主系统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敏感和强大。它或许无法完全破解他们的加密通讯，也无法直接读取他们脑海中的想法（至少目前看来不能），但它显然能监控到某些“异常”的活动，并发出警告。 「它只是在虚张声势。」顾夜沉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果它真有把握，来的就不会是短信，而是清理者的子弹了。」 他在冷静地分析，也是在安抚林薇，或许……也是在安抚自己。 「它在忌惮」林薇轻声问。 「或许是在评估，或许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顾夜沉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但无论如何，它提醒了我们一件事——」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薇： 「我们的时间，可能比预想的更少。」 计划必须加快，但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更加谨慎，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那条冰冷的警告短信，像一道烙印，刻在了两人的心头。 游戏规则不，从他们决定联手反抗的那一刻起，他们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囚禁了无数灵魂的、残酷的规则！ 无声的警告，带来的不是退缩，而是更加坚定的决绝。 风暴眼，正在缓缓移动。而他们，即将主动踏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