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一次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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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日料晚餐，像是在林小溪和顾言琛之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门后的世界依旧模糊，却隐约透出了些许光亮和暖意。他们没有谈及过去，话题围绕着工作、行业动态，甚至偶尔会聊起一部最近上映的电影。顾言琛的话依旧不多，但倾听时很专注，看向她的眼神里，少了审视，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温度。 他送她回公寓楼下，这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下车，站在朦胧的夜色里，看着她。 “下周总部巡查组还在，我会比较忙。”他声音低沉，像是随口交代行程。 “嗯，您注意休息。”小溪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包带。 他沉默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道：“上去吧。” “顾总再见。”小溪转身走进楼道，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背后，直到电梯门缓缓合拢。 周末两天，林小溪的心绪都有些不宁。顾言琛的态度转变，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久久不散。她反复回想晚餐时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试图解读出更深层的含义，却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周一，她努力调整状态，投入到新一周的工作中。“磐石”项目依旧“顺利”地推进着，王超部长见到她，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友善面孔。张莉甚至给她带来了自己烤的小饼干，笑容亲切得仿佛她们是相识多年的闺蜜。 然而，这种平静在周二上午被彻底打破。 林小溪正在审核一份市场分析报告，内线电话尖锐地响起。是总裁办秘书处打来的，声音公式化而冰冷：“林副总监，请立刻到纪检部三号会议室一趟。” 纪检部小溪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请问……是什么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过来就知道了。”对方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握着传来忙音的话筒，小溪的手心沁出了冷汗。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整理了一下衣着，才起身走向纪检部。 三号会议室里，气氛压抑。两名纪检部门的同事面色严肃地坐在桌后。看到她进来，其中一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林副总监，请坐。”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小溪坐下，后背挺得笔直。 “我们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那位同事将一份打印出来的邮件推到她面前，语气不带任何感情，“指控你在近期‘磐石’项目供应商遴选过程中，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卓越科技’公司的商业回扣。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林小溪看着那封措辞尖锐、罗列了几条看似“确凿”证据（如她与卓越科技负责人某次工作餐的照片，被刻意模糊了时间和背景）的举报信，血液几乎要凝固了。荒谬！她与卓越科技的接触完全在正常工作范畴内，那次工作餐也有其他同事在场！ “这是污蔑！”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我与卓越科技的所有接触都有工作记录可查，那次用餐是为了讨论技术细节，市场部的刘经理也在场。所谓回扣，纯属子虚乌有！” “我们自然会核实。”纪检同事面无表情地记录着，“但在调查期间，希望林副总监能积极配合。另外，按照程序，这件事我们会先进行内部初步核查，暂时不会扩大影响，但也请你暂时不要对外提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我明白。”小溪咬着牙，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她知道，这种消息根本瞒不住，用不了多久，各种难听的流言就会在公司里悄悄蔓延。 浑浑噩噩地走出纪检部，感觉所有路过同事的目光都带着异样。她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脆弱。愤怒、委屈、还有一丝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是谁是王超还是张莉他们终于开始动手了吗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桌上的内线电话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总裁办公室的短号。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是我。”顾言琛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现在，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 放下电话，小溪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走向顶楼。这一次，脚步格外沉重。 周铭等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她，微微颔首，低声快速说了一句：“顾总已经知道了。”然后为她推开了门。 顾言琛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听到她进来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下颌线绷得有些紧，眼神锐利得像鹰，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气，但并非针对她。 “关门。”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溪依言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带着冷冽气息的古龙水味道。他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目光紧紧锁住她：“纪检部找你，是因为举报信的事” “……是。”小溪垂下眼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狼狈。 “抬头，看着我。”他的语气带着命令。 小溪不得不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压迫感，“林小溪，你最近，是不是挡了谁的路” 他的问题如此直接，如此一针见血。没有问她“是不是真的”，而是直接问她“挡了谁的路”。这无疑表明，他根本不相信那封举报信的内容，并且立刻就判断出这是有人故意构陷。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小溪的鼻尖。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时刻，他的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比任何安慰都更让她想哭。 她用力眨了眨眼，逼回眼底的湿意，声音有些发哽：“我……我不知道。王部长还是张莉我不确定……” 顾言琛看着她强装镇定却微微泛红的眼眶，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不是碰触她，而是拿起她放在身侧、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将她紧握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轻轻掰开。 她的掌心，因为刚才用力握着，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却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害怕吗”他问，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许。 小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沉静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力量，慌乱的心奇异地安定了几分。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有一点。”她老实承认。 顾言琛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像是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最终只是松开了她的手，向后退开一步，重新拉开了适当的距离，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总经理形象。 “不用怕。”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果决，“这件事，我来处理。你照常工作，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受任何影响。”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记住，在查清背后是谁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尤其是对王超和张莉，保持原样。” “我明白。”小溪点头。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也是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去吧。”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回办公桌后，拿起了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带着一丝温情和守护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小溪看着他重新投入工作的侧影，心里百味杂陈。她低声说了句“顾总，那我先出去了”，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这句话，像一道坚固的屏障，瞬间驱散了林小溪心中大半的阴霾和不安。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力握了握门把手，然后拉开门，挺直脊背走了出去。门外，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有些刺眼。她知道，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而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顾言琛那句“有我在”，如同最坚实的后盾，让她有了直面一切风雨的勇气。而办公室里，在她离开后，顾言琛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内线电话，语气冰冷地对周铭吩咐：“去查，那封举报信的ip源头，还有，盯紧王超和张莉的所有动向，包括他们私下的通讯和资金往来。” 猎手，已经悄然张开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