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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既是允许,也是最后通牒。他给了韩北选择的机会,但也将选择的后果,明明白白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谢谢。”韩北微微颔首,姿态依旧恭敬,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韩耀庭低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小北,别忘了,‘见到’和‘得到’,是两回事。别做让自己后悔,也让韩家蒙羞的蠢事。”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警钟,重重敲在韩北心上。父亲同意他去见,但绝不会允许他“带走”。这是一条清晰的界限。 韩北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恩”了一声,便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 城西,“静心苑”。 这名字听起来像个与世无争的疗养之地,但高墙电网,隐蔽的摄像头以及门口守卫冷峻审视的目光,都揭示了此地的不同寻常。 “静心苑”,名字起的真够讽刺的, 周云山亲自驾车,一路无话,将韩北送到了主楼门口。 早已接到通知的负责人已等候在此,态度恭敬却难掩一丝紧张。显然,他们都清楚韩北的身份。 周云山在前引路,韩北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距离,姜小风则沉默地紧随韩北。 三人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向通往地下室的狭窄楼梯。 越往下走,越觉得冷,那股子阴湿的霉味混着点说不清的怪味,直往鼻子里钻。 走廊又长又暗,两边是光秃秃的石墙,墙上挂着几盏老旧的壁灯,光线昏黄,把他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个鬼地方。 最终,周云山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下。 铁门上方,有一个仅能容一人视线通过的小小窥窗。门前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守卫,见到周云山,微微躬身示意。 “少爷,就在里面。”周云山在门外停下脚步,低声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透着点提醒的意思。他知道里面是怎样一番光景,更清楚韩北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韩北没吭声,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周云山示意守卫开门。 一名守卫拿出钥匙,插入锁孔,铁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更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小风立刻皱紧了眉,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挡在韩北前面,但韩北已经迈步进去了。 姜小风只能赶紧跟上。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囚室。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地面潮湿,角落里甚至能看到渗出的水渍。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昏暗的,罩着铁丝网的灯泡。 光线下,房间正中的情形,让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场面的姜小风,瞬间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左航被两条从屋顶垂下的粗重铁链吊着双臂,脚尖勉强点地,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势悬在那里。 他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赤裸的上身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布满了纵横交错,皮肉翻卷的鞭痕,有些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已经凝固发黑,触目惊心。 他的身上还有无数细微的出血点,显然是银针留下的痕迹。 头顶上方,有盐水滴一滴滴从一个管子里落下,精准地打在他的头顶,然后顺着身体的曲线流淌,冲刷着伤口,带来持续不断的刺痛。 然而,让人瞳孔微缩的是,左航的头上戴着一种特制的装置,太阳穴和额头贴着电极片,连接着旁边一台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仪器。 韩北认得那东西,这是一种神经刺激仪器,是防止人昏过去的,一旦检测到你快没意识了,便会自动释放微量电流,用电刺激强行保持清醒,确保受刑者清晰地感受每一分痛苦,连逃避昏迷都成为奢望,想晕都晕不了。 韩北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亲眼所见,远比任何想象都更具冲击力。 他几乎认不出这是左航了。 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静和强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左航的头无力地垂着,呼吸微弱而急促。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极其艰难地、缓慢地抬起了头。 他的脸苍白如纸,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可当他看到韩北站在那里时,那双几乎没了光采的眼睛里,好像极快地闪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 “都出去,”韩北开口,声音沉稳冷静。 医生和护士立刻看向周云山,周云山微微点头,几人无声且迅速地退了出去。 姜小风担忧地看了韩北一眼,也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左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韩北这才强迫自己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个被吊着的人。 韩北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住。 这个距离,能更清晰地看到他身上每一道伤口的细节,能听到他极其微弱、因为姿势痛苦而困难的呼吸声。 韩北的视线,从左航血肉模糊的手腕,缓缓扫过他伤痕累累的胸膛、腹部,最后落在他低垂的、被湿发遮盖的脸上。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似乎想拨开左航脸上的头发,看看他的脸。但他的手在即将触碰到左航的头发时,却停顿在了半空中。 他在做什么 怜悯心疼还是确认 哪一种情绪,都不该出现在他和左航之间。 哪一种情绪,此刻都显得无比可笑和不合时宜。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手,垂在了身侧,紧握成拳。 他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地看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韩北每多看一眼,就觉得心里更堵一分,像压了块大石头,沉得他快要站不住。 “滴滴滴………” 这时,一旁的机器报警器突兀地响了起来。 韩北看了一眼那连接着左航身体的导线。 片刻后,他再次伸出手,不是触碰他,而是猛地扯掉了连接在左航头上的那些神经刺激装置的导线。 仪器又发出一声短促的警报,随即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