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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紧身t恤，纹着花里胡哨的纹身，嘴里叼着烟，眼神放肆地在尹道元和他身后的快艇，新车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斜靠在车引擎盖上，用指甲敲了敲车顶。 见尹道元走近他咧嘴笑道：“哟，这不是尹神医嘛几天不见，祖坟冒青烟了还是抱上哪路神仙的大腿了鸟枪换炮了这船……”他下巴朝快艇努了努，“这船……看着挺能装啊，尹医生。平时除了拉点药，是不是也顺道拉点不干净的东西嗯” 他的目光最后贪婪地落在轿车上，“还有……这车也不错啊，得值不少钱吧尹医生，最近这是真发了横财啊” 尹道元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一股熟悉的，属于过去的市井恐惧感瞬间涌了上来，几乎要压过他这半年来的优越感。 他下意识地想回头，想寻找那道能让他安心的影子，但理智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动作——韩北绝对不能暴露！他的存在，是尹道元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大的禁忌。 他强自镇定，脸上堆起生意人惯有的圆滑笑容，试图化解： “呵呵，几位兄弟说笑了，混口饭吃而已。这车……是贷款买的，不值钱，不值钱。那船更是个样子货，老板的，我就是个跑腿的，哥几个抽烟”他连忙掏出自己那盒高级雪茄，想递过去。 朱荣一把拍开尹道元递烟的手，雪茄散落一地。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哄笑起来。 其中一个弯腰捡起一根，放在鼻下贪婪地闻了闻。“操，高级货啊！看来是真发了！” 朱荣啐了一口唾沫在尹道元的皮鞋旁边，“尹医生，发财了也不想着点街坊邻居听说你这半年路子野得很，专接大活捞的油水都能榨出两斤油了吧装什么他妈孙子！！” 他猛地收回手，叉着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得很，道上规矩，吃水不忘挖井人。找你借点钱花花，周转周转，不过分吧尹，医，生”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尹道元那张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侮辱意味十足。 他身后的阿猫阿狗吓得往后缩了缩。那几个老渔民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引火烧身。 尹道元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红，羞辱感和愤怒让他浑身发抖。 我尹道元活了这么大岁数，在道上也算有点薄名，今天居然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崽子当众打脸！ 一股戾气直冲脑门，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然而，残存的理智又让他更快镇定下来。 这是朱大红的人！朱大红！这片码头的阎王爷！惹了他，别说船和车，自己这条老命和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摊子，都得完蛋！ 怎么办叫韩北不行！这几个混混虽然不入流，但人多眼杂，一旦韩北动手，他那让人骨断筋折的手段根本藏不住！ 更何况，他明确说过，不抛头露脸，不能引起别人注意。 这是他留在这里的底线！触犯了这条底线，尹道元毫不怀疑，下一个躺在血泊里的可能就是自己。 尹道元脑子里飞速运转，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这要是被人揍一顿，脸可就丢大发了。 他甚至考虑过破财免灾，但念头刚起就被掐灭了。这种口子开了，以后朱大红的手下，甚至其他眼红的小混混，都会像闻到腐肉的苍蝇一样扑上来！他尹道元辛苦半年攒下的家底，会被吸干榨尽！ “几位……几位大哥，”尹道元的声音有点发颤，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稳住局面： “钱……钱好说，都好说！江湖救急嘛！理解，理解！只是……我今天身上没带多少现金，要不……改天改天我摆一桌，请哥几个去最好的酒楼，喝茶，吃饭！心意一定奉上，包哥几个满意！” 他试图拖延，眼神慌乱地瞟向自己的车，盘算着能不能赶紧上车离开。 “改天”朱荣怪笑一声，眼神陡然凶狠，“你他妈耍猴呢老子们在这破码头喂了半天蚊子，等你这么久，你当老子们是路边要饭的！” 他猛地一挥手，指着那辆崭新的轿车，吼道：“今天不留下点东西，你这新车怕是开不走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早已不耐烦的小混混已经抄起地上半块板砖，作势就要砸向车窗！ 尹道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绝望地喊出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啪！”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那个举着板砖的混混手腕猛地一抖，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叮了一下，剧痛让他嗷一嗓子，手里的板砖哐当掉在了地上。 他捂着手腕，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背，一个清晰的小红点正在迅速肿胀淤青，像是被高速飞行的石子击中。 “操！谁！”朱荣一惊，立刻扭头四顾。 目光扫过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老渔民，扫过同样一脸惊愕的尹道元和他身后的阿猫阿狗，最后扫到了那个一直站在最后面，背着包帽檐压得极低的韩北身上。 韩北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身体微微侧着，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 他的姿态放松得近乎慵懒，与阿猫阿狗两人的惊慌失措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朱荣惊疑不定地盯着韩北看了几秒，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在他眼里，像这么一个单薄的家伙，不可能敢得罪他朱荣。 他怎么也无法把刚才那神出鬼没的袭击跟这个看起来毫无存在感的人联系起来。 是了！肯定是藏在哪个角落里的帮手！暗处的弹弓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妈的，姓尹的果然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和帮手！ “妈的！姓尹的，”朱荣惊疑不定地又把目光转回尹道元，试图再吼几句撑场面。“你……你敢跟老子玩阴的！活腻歪了！” 说着话，他就要动手去抓尹道元的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