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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个粉西装男人时，对方似乎想挡一下路，王强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肩膀看似无意地狠狠一撞。 “唔！”粉西装男人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他顿时脸色涨红，又惊又怒地瞪着王强的背影。 王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已经跟着韩北走远了。 “你！你个下贱东西敢撞我！！”粉西装男人想发作，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算了，阿哲，跟个保镖计较什么……” “他妈的……”阿哲低声骂了一句，看着王强挺拔冷硬的背影，眼神阴沉下来。 周云山将这场短暂的冲突尽收眼底，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看向王强的目光却更深沉了些。 韩北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宅邸最深处一间极为安静的书房外。 王强被周云山示意留在外面等候。王强撇撇嘴，倒也识趣，抱着胳膊靠在外面的廊柱上等着。 韩北独自推门而入。 书房内燃着淡淡的檀香，陈设古朴厚重，每一件家具都透着年代感。 房间里一个穿着深色中式褂子的老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前，提笔练字。 他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清瘦。 这便是韩家的掌舵人，韩耀庭。 听到开门声，韩耀庭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不急不缓地写完最后一笔，才将毛笔搁在笔山上。 他转过身，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依旧锐利的脸庞。 “回来了。”韩耀庭的声音平和，带着长辈特有的沉稳。 韩北走到书案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爸。” 他刻意控制着音量和语调，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韩耀庭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最终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伤怎么样了”他问道，同时很自然地朝旁边的太师椅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韩北坐下说话。 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动作，韩北的视线捕捉到了。 他依言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动作依旧沉稳，但坐下时腰部不可避免地绷紧了一瞬。 “一点小伤，不碍事。”韩北回答道，目光平静地迎向父亲。他必须确保自己的视线始终落在父亲脸上，以便读取唇语。 韩耀庭看着儿子，沉默了几秒。 “昨天的事，管家都跟我说了。”韩耀庭终于再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韩东有错在先，你动手……也不算全无道理。”他没有责备，反而带着一种默许，甚 韩北心中稍定，点了点头，没说话。 “不过，”韩耀庭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家里的规矩不能乱。兄弟阋墙，传出去是笑话。这段时间，你安心在家养伤，外面的事，暂时不用管了。” 这相当于一种变相的禁足。 韩北心里清楚，这是父亲在平衡局面，既安抚了他，也给了韩东那边一个交代。 他对此早有预料，并未反驳，只是再次点头：“知道了！” 韩耀庭似乎对儿子的顺从感到满意，脸色缓和了些。 他走到韩北旁边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很自然地拿起另一个杯子，作势也要给韩北倒一杯，同时随口问道：“这次在外面，没遇到别的麻烦吧” 他一边倒茶，一边说话，目光并没有完全落在韩北脸上。 就是这一个看似无意的细节，成了致命的破绽。 韩北的视线本能地跟着父亲倒茶的手移动了一下，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偏移，他错过了韩耀庭问话的完整唇形！他只看到父亲嘴唇动了，似乎问了个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完全没捕捉到！ 他不能胡乱回答，万一答非所问，立刻就会引起怀疑。他只能凭借之前的对话语境和父亲的表情来猜测，父亲可能是在关心他在外面的情况。 韩北强迫自己镇定，模糊地应道：“还好，都处理完了。” 这个回答本身没有问题，但问题出在时机和韩北那极细微的迟疑上！ 韩耀庭倒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是什么人在风浪里搏杀了一辈子，察言观色早已刻入骨髓。韩北刚才那瞬间的眼神游离和应答时几乎难以捕捉的延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这不像他儿子平时的反应。韩北虽然性子冷，但思维敏捷，反应极快，绝不会出现这种……需要“猜测”父亲问题的瞬间。 看来他们说韩北耳朵出问题了，是实情。 他没有立刻点破，而是缓缓将倒好的茶推到韩北面前，然后，他趁着韩北喝茶的间隙。 他抬起手，在坚硬的紫檀木书案上，不轻不重地，“叩、叩”，敲了两下。 声音清脆，在安静的书房里异常清晰。 那两声敲击，如果韩北听力正常，无论如何都会下意识地有瞬间的反应。 但他没有！他没有任何反应！对那两声敲击完全“无动于衷”！ 韩耀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确定了。他的儿子，耳朵出了问题。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怒火交织着涌上心头。 是谁竟敢伤他韩耀庭的儿子至此！ 但他看着韩北那双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此刻却平静得近乎倔强的眼睛，又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知道韩北的性子，执拗，骄傲，不愿示弱。如果自己此刻点破，只会让他难堪。 他这个儿子，性格有多要强，他再清楚不过。若是他不想说，再怎么问也无用。很多事宁愿自己扛着，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韩耀庭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左航这个人……是个人物，但心思也沉。你和他打交道，要格外当心。” 韩北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父亲不仅知道左航，而且直接点明了他和左航有“打交道”！这意味着，父亲让人调查过他的行踪。 韩北抬起眼，目光直视父亲，没有闪躲，也没有试图辩解。 在父亲面前，任何多余的掩饰都是愚蠢的。 “是。我欠他一个大人情。”他停顿了半秒，然后补充道，“一个……不得不还的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