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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豪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阿力耳边。 “不行！”阿力几乎是低吼出来，肋部的剧痛都因这激动而加剧，“要留一起留！” “闭嘴！”陈豪猛地转头，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想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吗背着大头，你们走不快！只有我挡住他们，你们才有一线生机！这是命令！”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他将那个唯一的备用弹匣强行塞进阿力颤抖的手里。 “记住，到了码头，找船，去屯门，找吹鸡！如果他不见，就想办法躲起来，保住命！”陈豪语速极快，“龅牙明的仇，还没报！大头不能死！听到没有！” 阿力看着陈豪在微弱光线下那双灼亮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陈豪的决定是正确的，但这正确，却意味着近乎十死无生的断后。 “走！”陈豪不再看他，猛地转身，依托着树干，朝着左侧埋伏的枪手方向，“砰！砰！”又是两枪点射，精准地压制住一个试图探头的身影，换来对方一阵慌乱的反击，子弹嗖嗖地打在树干和泥土上。 “走啊！”陈豪头也不回地怒吼。 阿力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抹血红和决绝。他深深看了陈豪的背影一眼，仿佛要将这画面刻进骨子里。然后，他猛地转身，冲到岩石后，对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四眼仔低喝：“走！右边！” 四眼仔看着阿力那近乎吃人的眼神，又看了一眼独自开枪吸引火力的陈豪，知道此刻容不得半分犹豫。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背后昏迷的大头仔往上颠了颠，跟着阿力，弯着腰，沿着树木更茂密的右侧，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林子深处钻去。 风雨声，枪声，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陈豪听到身后逐渐远去的细微动静，心中稍定。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正面的敌人身上。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他们分兵的意图，火力变得更加凶猛，试图强行突破他的封锁。自动武器的连射打得他藏身的大树树干木屑横飞，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 【危机预警！左侧九点钟方向，目标快速接近！】 脑中系统的提示音简洁地响起，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陈豪眼神一凛，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就地向侧后方一滚！ “哒哒哒！”一串子弹扫在他刚才停留的位置，泥土飞溅。 几乎是滚动的同一瞬间，陈豪手中的黑星已然指向预警的方向，凭感觉扣动扳机！ “砰！”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一个试图从侧翼包抄的黑影踉跄了一下，动作明显迟滞。 但陈豪也暴露了新的位置！ “在那边！”另一个方向传来呼喝声，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过来。 陈豪再次翻滚，躲到另一棵更粗的树后，背靠着湿冷的树干，剧烈地喘息。他能感觉到枪膛传来的热量，也能感觉到子弹的匮乏。刚才那几枪之后，弹匣里恐怕只剩下最后一两发子弹了。 不能硬拼，只能周旋。 他利用树林的复杂地形和黑暗暴雨的掩护，开始与剩下的两名枪手玩起了死亡捉迷藏。他不再轻易开枪，每一次移动都悄无声息，如同真正的幽灵。他利用风声、雨声、雷声掩盖自己的脚步声，时而投出石块制造假动静，时而利用对方射击的间隙快速变换位置。 那两名东星枪手显然没料到目标如此棘手，不仅枪法精准，更是滑溜得像条泥鳅。暴雨和黑暗极大地削弱了他们的人数优势和火力优势，茂密的树木和复杂的地形更是成了对方最好的屏障。 “妈的，分开搜！他没多少子弹了！”一个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喊道。 陈豪伏在一处灌木丛后的洼地里，浑身上下早已被泥水和雨水浸透，冰冷刺骨，但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他听到了对方的战术变化，心中冷笑。 分开正合我意。 他如同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眯起眼睛，感受着周围最细微的动静。 脚步声……左边一个，比较谨慎；右边一个，稍微急躁…… 他轻轻挪动身体，将黑星枪口对准了那个脚步声略显急躁的方向。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必杀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突然，一道格外刺眼的闪电撕裂天空，将整个树林照得如同白昼！ 刹那间，陈豪看到了！右前方约十五米处，一个端着微型冲锋枪的枪手，正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晃到了眼睛！ 就是现在！ 陈豪猛地从洼地中探身，手臂稳定如磐石，准心瞬间锁定对方暴露的胸膛！ “砰！” 黑星手枪发出最后的怒吼！ 那名枪手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爆开的血花，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开枪的同时，陈豪看也不看结果，身体如同猎豹般向左侧扑出！ “哒哒哒哒！”另一名枪手的子弹紧随着扫射在他刚才藏身的洼地，泥水四溅！ 陈豪扑倒在地，就势翻滚，手中的黑星传来空仓挂机的轻微声响——没子弹了！ 他毫不犹豫地扔掉这柄陪伴他多时，此刻已失去作用的武器，反手抽出了别在腰后的那把卷刃砍刀。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带来一种原始的、贴身肉搏的决绝。 剩下的最后一名枪手，显然被同伴的瞬间死亡激怒了，也判断出陈豪可能没了子弹，开始大胆地一边射击一边逼近，子弹打得陈豪藏身的树木和地面噗噗作响，压制得他无法抬头。 “扑街仔！没子弹了吧出来受死！”枪手的声音带着狰狞和一丝放松。 陈豪背靠着树干，大口喘息，握紧了手中的砍刀。他能听到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计算着距离。 十米……八米……五米…… 风雨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小了，只剩下对方沉重的脚步声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就在对方即将绕过树干，枪口即将指向他的瞬间—— 陈豪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闪避，而是如同出膛的炮弹，猛地向前撞去！身体贴着地面，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出人意料的矮身突进！ 那枪手显然没料到对方在绝对劣势下还敢反冲锋，下意识地调转枪口向下！ 但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延迟，决定了生死！ 陈豪的砍刀带着一股亡命的狠厉，自下而上，猛地撩向对方持枪的手臂！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微型冲锋枪脱手飞出！ 那枪手捂着自己诡异弯曲的手臂，痛得面容扭曲。然而，陈豪的攻击并未停止！他顺势起身，另一只手肘如同铁锤，狠狠砸向对方的喉结！ “呃！”枪手的惨叫戛然而止，双眼暴凸，捂着喉咙踉跄后退。 陈豪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手中的砍刀带着最后的力量，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对方的心窝！ “嗬……嗬……”最后一名枪手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豪，最终无力地瘫软在泥泞之中。 树林里，终于只剩下狂风暴雨的声音。 陈豪拄着砍刀，单膝跪在泥水里，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雨水、泥水混合在一起，从他身上不断滴落。背部和肩膀的擦伤火辣辣地疼，脱力感阵阵袭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三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又望了一眼阿力他们消失的方向。 希望……他们能逃出去。 他挣扎着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辨明方向，准备离开这片杀戮之地，去寻找与阿力他们汇合的可能。 然而，就在他刚迈出两步的时候——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命信号快速接近！方位：正前方，距离不足五十米！危险等级：极高！】 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急促！ 陈豪猛地抬头，看向正前方雨幕深处。 一个高大、壮硕得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穿过树林，朝着他走来。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感和压迫感。 来人身形魁梧，步伐沉稳，即使隔着几十米的暴雨，也能感受到那股如同实质的凶悍气息。 那人抬起头，帽檐下，一双如同野兽般凶戾的眼睛，穿透雨幕，牢牢锁定了浑身浴血、拄刀而立的陈豪。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在风雨中清晰地传来： “陈豪东星，司徒浩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