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豪记牛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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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命财那三万块港币，像一块沉重的砖头，暂时压住了水房尾破屋里的焦虑，但也带来了新的躁动。陈豪没有被这笔横财冲昏头脑，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的较量。 “四眼仔，把两万一千块包好。龅牙明，去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茶叶或者好酒。”陈豪冷静地吩咐。 “豪哥，按规矩我们拿三成佣金天经地义，为什么还要额外破费”四眼仔一边熟练地数钱一边问道。 “规矩是底线，但人情是往上走的路。”陈豪解释道，“吹水华是和联胜的人，我们这次算是帮他解决了麻烦，但也越界插手了他的事。如果只是公事公办地把钱送回去，他面子上可能没事，心里难免觉得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分寸。多备一份礼，是表示尊重，告诉他我陈豪懂规矩，也敬重前辈。在庙街，多一个能说上话的朋友，总比多一个冷眼旁观的对头强。” 第二天，陈豪带着大头仔，提着现金和礼物，来到了“荣财”麻将馆。吹水华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袋很深，正独自泡着功夫茶。听到小弟通报，他有些意外，还是示意请他们进来。 “华哥，一点心意，请您喝茶。”陈豪将装有钱的信封和礼物放在茶桌一角，态度不卑不亢。“烂命财那笔账，托您的福，总算解决了。” 吹水华打开信封瞥了一眼，数目正确，又看了看那份不轻的礼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慢悠悠地斟了一杯茶推到陈豪面前：“后生可畏啊，阿豪。烂命财那块滚刀肉，我手下几个兄弟都拿他没办法，你一出马就搞定了。有手段。” “华哥过奖，主要是烂命财自己也有软肋，我们只是碰巧找到了。”陈豪双手接过茶杯，谦逊地回应。 “懂得借力，就是本事。”吹水华意味深长地看了陈豪一眼，“以后在庙街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喝杯茶。我吹水华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几分薄面还是有的。” “多谢华哥。”陈豪举杯示意，一饮而尽。这一步，走对了。 带着实打实的八千块利润和吹水华这份潜在的人情，陈豪开始谋划下一步。讨债终究风险太高，牛杂摊利润有限，必须开辟稳定的新财源。 夜里，他看着庙街熙攘的人流，那些为生活奔波的面孔，以及他们对低成本、高回报娱乐的渴望，一个想法逐渐清晰。这个时代，港岛博彩风行，何不利用这种心理，搞个小型、即时的抽奖，把人气直接变成现金流 “我们搞个‘吃牛杂，抽大奖’的活动！”陈豪对兄弟们宣布了他的计划，“每消费满五块钱，就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头奖三百块现金！二等奖五十块！三等奖免费吃一个月牛杂！四等奖送汽水或卤蛋！” 龅牙明听得两眼放光：“豪哥，这主意太正了！三百块！够那些打工仔干好些天了！” 四眼仔则谨慎地计算着概率和成本：“头奖概率设低一点，总奖金控制在营业额两成以内，稳赚不赔。关键是要能吸引足够多人。” 说干就干。定制奖券，印制传单，布置摊位。陈豪还特意让一个面生的兄弟扮作幸运儿，在活动首日当众抽中二等奖，引得围观人群阵阵惊呼，气氛瞬间被点燃。 “豪记牛杂，抽大奖啦！”的吆喝声很快响彻庙街一角。巨大的奖金诱惑让摊前排起长龙，营业额直线飙升，人气火爆。 然而，庙街的利益格局早已固定，你突然冒起，就等于动了别人的奶酪。火爆的生意很快引来了不速之客。 这天下午，几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古惑仔晃到摊前，为首的是个染着黄毛、神态嚣张的年轻人，嘴里叼着牙签。陈豪认得他，是洪兴社在庙街一带的小头目，名叫包皮，跟着大佬b混的。 “喂！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搞这么大阵仗的”包皮一脚踢开排队用的塑料凳，斜着眼打量陈豪，“懂不懂规矩这条街是我们洪兴看的！问过我们b哥没有” 排队的人群吓得纷纷后退。大头仔和龅牙明立刻紧张起来，阿力则悄无声息地挪到了放工具的位置。 陈豪放下勺子，擦了擦手，走到前面，平静地看着包皮：“原来是包皮哥。小弟小本经营，混口饭吃，不知道哪里打扰到洪兴的兄弟了” “打扰”包皮嗤笑一声，指着热闹的摊位，“你这么大排场，把整条街的客人都抢光了，还不是打扰识相点，交五千块场地费，以后每月照交，我保你平安！不然，哼，让你这摊子开不下去！”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包皮，这么威风欺负到我朋友头上了” 众人回头，只见吹水华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过来。他显然是听到风声赶来的。 包皮看到吹水华，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嘴上不服软：“吹水华这是洪兴的事，你少管！他们没交保护费！” “保护费”吹水华冷笑一声，指了指陈豪，“阿豪是我吹水华的朋友，他的摊子我罩了！你有什么问题，让大佬b来找我谈！带着你的人，走！” 包皮脸色难看，但吹水华在和联胜辈分比他高，他不敢硬顶，只得撂下一句“你等着瞧！”，便带着人悻悻离去。 “阿豪，没事了。包皮这小子就是虚张声势。”吹水华对陈豪说道，“不过洪兴的人盯上你了，以后自己小心点。” “多谢华哥解围。”陈豪真诚道谢，心中明白，之前那份人情投资，此刻见到了回报。 经过这一闹，“豪记牛杂”有和联胜吹水华关照的消息迅速传开，暂时震慑住了不少想来找麻烦的小混混。抽奖活动得以顺利进行，为陈豪积累了又一笔可观的资金。 但陈豪心里清楚，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洪兴的包皮不会轻易罢休，官仔森的最后期限日益临近，虽然现在有点本钱，不在乎六百块了，但东星笑面虎那边的沉默，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