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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深水埗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得几乎要溢出来。阿鬼那边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动作，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怒火正在积蓄。 “豪哥，阿鬼那边太安静了，有点反常。”四眼仔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担忧，“按照他的脾气，不该这么能忍。” 陈豪靠墙坐着，缓缓活动着几乎完全愈合的左臂，眼神平静。“他不是在忍，他是在等，等一个能让司徒浩南付出最大代价的机会。或者，是在找确凿的证据，确保动手后不被社团追究。” 正说着，刀疤霆从外面快步进来，脸色凝重。“豪哥，有动静了。我刚收到风，司徒浩南今晚要去油麻地‘明珠酒楼’和他一个表亲吃饭，据说只带了平时那两个贴身的人。” “油麻地不是他的地盘。”陈豪目光一闪，“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是坤哥那边透过来的，应该错不了。”刀疤霆肯定道。 陈豪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通知阿力，准备一下。我们今晚也去油麻地逛逛。” “豪哥，你的意思是……”四眼仔有些迟疑。 “阿鬼肯定也收到了风。如果他真要动手，油麻地，对方地盘人少，是最好的机会。”陈豪转过身，眼神锐利，“我们去看看这场戏怎么收场。必要的时候……帮他们加加速。” 夜色下的油麻地，比深水埗更加繁华，霓虹闪烁，人流如织。明珠酒楼不算顶级的馆子，但生意不错，门口停满了车。 陈豪、阿力和刀疤霆三人分散开，混在街道对面的人群中。陈豪戴着一顶棒球帽，阿力则将连帽衫的帽子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刀疤霆稍微改变了下装扮，贴了假胡子。 晚上八点多，司徒浩南那辆熟悉的黑色平治果然出现了。他和两个马仔从车上下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楼。 “他进去了。”刀疤霆在不远处的一个报摊旁，低声对着藏在衣领下的微型对讲机说道。 “收到。分散盯着，注意周围可疑的人。”陈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正靠在一家电器行的橱窗边，假装看着里面的电视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道上依旧喧闹。阿力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酒楼侧面一条相对昏暗的小巷口，那里堆放着几个垃圾桶，是观察后门和侧面的绝佳位置。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司徒浩南吃饱喝足，带着两个马仔，满面红光地走了出来，站在酒楼门口，叼着牙签，似乎在等车。 就在这时，异变骤起！ “司徒浩南！我丢你老母！” 一声充满暴戾的怒吼从街角传来！ 紧接着，七八辆摩托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从不同的方向猛地窜出，瞬间将酒楼门口围住！每辆摩托车上都坐着两个人，后座的人清一色手持明晃晃的砍刀，在霓虹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为首一人，正是双眼赤红、杀气腾腾的阿鬼！ “阿鬼！你发什么疯！”司徒浩南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他身边的两个马仔立刻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 “我发疯你他妈派人搞我的货，杀我兄弟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发疯！”阿鬼根本不废话，从摩托车后座抽出一把厚重的开山刀，刀尖直指司徒浩南，“给我砍死这群冚家铲！” “杀！” 摩托仔们发出疯狂的呐喊，挥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保护南哥！”司徒浩南的两个马仔也是悍勇，赤手空拳就迎了上去，瞬间就被刀光淹没，血光迸溅！ 街道上顿时炸开了锅，行人尖叫着四散奔逃，车辆混乱地鸣笛，场面彻底失控！ 司徒浩南见势不妙，反应极快，一脚踹翻旁边一个卖水果的摊子，橙子苹果滚了一地，暂时阻碍了一下冲来的摩托仔，他本人则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酒楼旁边那条昏暗的小巷里跑去！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想跑！”阿鬼见状，直接从飞驰的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提着开山刀就追了进去，几个心腹手下也立刻弃车跟上。 “跟上！”陈豪低喝一声，三人立刻从不同方向，借着混乱的人群和车辆的掩护，快速向那条小巷靠近。 小巷内，光线昏暗，只有远处街灯投来的一点微光。 司徒浩南到底是东星五虎，身手不凡，虽然仓促，但步伐依旧沉稳。他刚冲进小巷没多远，身后破风声响起！ 他想也不想，一个侧身闪避！ “锵！” 阿鬼势大力沉的一刀狠狠劈在了旁边的砖墙上，溅起一溜火星！ “阿鬼！你他妈被利用了！”司徒浩南背靠墙壁，死死盯着阿鬼，试图解释。 “利用证据都指向你！还有什么好说！”阿鬼根本不听，手腕一翻，开山刀横着扫向司徒浩南的腰部，刀风凌厉！ 司徒浩南猛地一个矮身，刀锋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削掉了几根头发。他趁机一脚踹向阿鬼的小腹！ “砰！” 阿鬼闷哼一声，后退半步，但眼神更加疯狂，再次挥刀扑上！ 与此同时，阿鬼的几个手下也追了进来，将司徒浩南团团围住。司徒浩南陷入绝境，他背靠墙壁，眼神凶狠，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军刺！这是他随身藏着的保命家伙。 “来啊！看今天谁死！”司徒浩南咆哮道。 混战瞬间在小巷内爆发！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司徒浩南确实能打，军刺在他手中如同毒蛇，刁钻狠辣，瞬间就捅穿了一个扑上来的马仔的大腿，那马仔惨叫着倒地。 但阿鬼这边人多势众，而且都杀红了眼。另一个马仔从侧面一刀砍在司徒浩南持军刺的手臂上，虽然不深，但也让他动作一滞。 阿鬼抓住机会，开山刀带着全身的力量，猛地一个下劈！ 司徒浩南慌忙抬起军刺格挡！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军刺竟然被势大力沉的开山刀生生劈弯！巨大的力量震得司徒浩南手臂发麻，军刺脱手飞出！ 空门大开！ 阿鬼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刀锋一转，直取司徒浩南的脖颈！这一刀要是砍实，司徒浩南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 一声轻微到极致的声响。 一颗不知道从哪个阴暗角落射来的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阿鬼开山刀的刀面上！ “铛！” 火星一闪！ 巨大的冲击力让阿鬼手臂一偏，刀锋擦着司徒浩南的耳朵砍在了墙壁上，碎石飞溅！ 所有人都是一愣！ 阿鬼惊疑不定地看向子弹可能射来的方向，小巷深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司徒浩南也懵了，谁在帮他 但这瞬间的迟疑，给了司徒浩南喘息之机！他到底是老江湖，虽然不明白谁开枪，但求生本能让他毫不犹豫，趁着阿鬼和手下愣神的功夫，猛地向前一撞，撞开一个挡路的马仔，连滚带爬地朝着小巷另一个出口亡命奔去！ “别让他跑了！”阿鬼反应过来，气得双眼喷火，也顾不上追查谁开的枪了，带着人疯狂追去。 小巷很快恢复了寂静，只留下地上痛苦呻吟的那个受伤马仔，以及墙上的刀痕和血迹。 片刻后，陈豪、阿力和刀疤霆从巷子另一端阴影最浓的拐角处缓缓走出。 阿力手中，那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烟。刚才那一枪，正是他开的。 “为什么救他”刀疤霆有些不解地看着陈豪。 陈豪走到刚才激战的地方，捡起那柄被劈弯的军刺，在手里掂了掂。 “司徒浩南现在还不能死。”他声音冰冷，“他死了，阿鬼上位，或者东星派别人来接手，矛盾反而可能平息。只有让他活着，让他和阿鬼继续斗，斗到两败俱伤，斗到东星在深水埗的力量彻底内耗干净，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 他看着司徒浩南和阿鬼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让他们慢慢下。” 他扔掉军刺，转身融入身后的黑暗。 “走吧，好戏，还在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