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梦魇之声，求生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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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光柱内的能量，愈发狂暴。 柳如烟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一点一点地撕裂，碾碎。 痛苦。 无边无际的痛苦。 她的意识，沉沦在一片混沌的海洋之中。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黑暗与冰冷。 过往的记忆，那些她曾坚守一生的戒律，那些她曾引以为傲的荣光，都已化作了模糊不清的碎片。 就连那场让她道心破碎、信仰崩塌的万妖大会，那跪地自残的惨烈画面，也变得遥远起来。 只剩下一种感觉。 累。 好累。 毁灭吧。 就这样被吞噬，归于虚无，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她这个罪孽深重的帮凶，早就该死了。 她放弃了抵抗。 任由那股吞噬的力量，将自己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也拖向深渊。 就在她即将被彻底吞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前一刹那。 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她那片死寂的意识海洋最深处，轰然炸响！ “柳如烟。” “想死，还是想活” 嗡——！ 这声音！ 是楚墨！ 是那个她曾经亲手送入地狱的师弟！ 这个声音，是她如今唯一的梦魇！是她灵魂深处最极致的恐惧之源！ 她的神魂本源，在接触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本能地剧烈颤抖起来！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疯狂涌来，几乎要将她最后一丝微弱的意识彻底冲垮！ 她想逃！想躲！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到！ 这道声音，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之上，无处可逃！ 然而。 也正是这极致的恐惧，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刺穿了那层包裹着她的、名为“麻木”与“绝望”的厚茧！ 让她那即将熄灭的意识之火，猛地一跳！ “……想活吗” 那三个字，又像是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在她混沌的脑海中悍然炸响！ 劈开了所有的黑暗，劈开了所有的自我否定！ 活 活下去 一瞬间的茫然，涌上心头。 她……还有资格活下去吗 她这个双手沾满了同门鲜血的罪人，这个愚蠢透顶的帮凶，这个被师尊和宗门当成弃子的废物…… 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赎罪吗 可他，根本不屑于她的任何赎罪。 她的生死，在他眼中，或许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痛苦、迷茫、自我厌恶……无数负面情绪再次翻涌而上，试图将她重新拖回那片死寂的黑暗。 然而。 楚墨，根本没有给她沉沦于自我感动和矫情自责的时间。 第二道神念，紧随而至！ 比第一道更加冰冷，更加残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想活。” “就用你的剑心，给我把它搅碎！” 这道命令，简单，粗暴，不讲任何道理！ 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却仿佛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法则！ 求生的本能。 与对楚墨声音的绝对恐惧。 这两种源于生命最原始的冲动，在这一刻，以一种无比野蛮的姿态，压倒了所有的自我否定！压倒了所有的愧疚与迷茫！ 她的身体无法动弹。 她的灵力早已被禁锢。 她的神魂破碎不堪。 但是！ 那与生俱来，早已烙印在她灵魂最深处的特质——【剑心通明】！ 被这股无比强烈的、混杂着恐惧与求生的意志，瞬间引动！ 嗡！ 在她那片黑暗、混乱、破碎的意识海洋深处。 一抹微弱的，却又纯粹到了极点的锋锐剑芒，骤然亮起！ 它起初只是一点星火。 但下一刻，便以燎原之势，瞬间绽放出万丈光芒！ 那是一柄剑的虚影！ 一柄由最纯粹的剑意，凝聚而成的本源之剑！ 它，醒了！ 滋啦！ 那一丝微弱却至精至纯的剑意，自她神魂深处悄然绽放。 这股剑意不含任何杀伐之气，却带着一种勘破虚妄、斩断一切枷锁的纯粹与锋锐。 “怎么回事！” 主持阵法的李玄真脸色大变，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祭品能量失控了！这不可能！” 他疯狂催动神念，想要强行压制这股突如其来的异变。然而那股剑意虽然微弱，但层级极高，根本不是他这污秽的血祭之力能够扑灭的！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柳如烟的剑心被动地疯狂运转。 越来越多的纯粹剑意从她破碎的神魂中涌出，拼命对抗着血祭能量的侵蚀。 “给我压下去！” 李玄真怒吼一声，双手结印，将更多的阵法能量灌注到柳如烟所在的光柱中。 然而这种强行压制，反而激发了更加剧烈的反弹！ 轰！ 光柱内的能量平衡被彻底打破！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剧烈冲突，纯净与污秽相撞，秩序与混乱对抗，引发了连锁反应！ 整个血祭大阵的能量流转瞬间陷入紊乱，无数符文开始疯狂闪烁，明暗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该死！该死！” 李玄真面目狰狞，他耗费无数心血布置的大阵，竟然被一个半死不活的祭品给搅乱了！ “不可能的！区区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撼动本座的血祭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