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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林默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规律与充实。 白天，他依旧是档案馆那个高效、沉静的职员，只是身上那份挥之不去的边缘感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让人不敢轻易打扰的气场。他不再刻意躲避同事的目光，偶尔与孙胖子主任交接工作时，眼神平静无波，反而让习惯了看他低调模样的孙胖子有些不适。 工作间隙，他不再参与任何无意义的闲聊，而是争分夺秒地翻阅着那些新买的书籍。《人体潜能开发》、《微表情心理学》、《以色列格斗术精髓》、《周易浅析》、《能量场概述》……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领域，在他的“因果洞察”能力辅助下，被迅速地吸收、拆解、融合。 他不再将能力视为一种孤立的神奇工具，而是尝试为其构建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理论框架和实践体系。格斗理论帮助他理解如何将因果预判转化为更有效的闪避和反击动作；心理学让他能更好地解读他人因果线中蕴含的情绪和意图信息；而对古老哲学和能量理论的涉猎，则让他对体内那丝“元息”和碎片的存在，有了更多模糊的、方向性的猜想。 夜晚，则是属于修炼和试验的时间。 他严格遵守着自己摸索出的“安全界限”，不再贸然触碰那块神秘碎片，也避免进行可能导致反噬的高强度因果干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练习“敛息术”和精细操控。 “敛息术”日益纯熟，他现在可以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自身散发的因果波动微弱得几乎与周围环境中的背景“噪音”无异。这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而对因果线的精细操控，也在稳步提升。他现在已经可以同时稳定地维持并轻微干预两到三条简单的因果线，比如让桌面的三支笔以不同的速度缓慢移动，或者引导微风同时吹动数片纸屑。精神力的“储量”和恢复速度，也在这种循序渐进的锻炼中，有了缓慢但切实的增长。 他甚至开始尝试将能力融入日常。走过拥挤的街道，他能提前“看”到行人移动的轨迹，如同游鱼般轻松穿梭；在食堂打饭，他能精准判断出哪份菜品最新鲜、分量最足；与人交谈时，他能通过对方因果线的细微波动，更准确地把握其真实情绪和未尽之言。 这种对生活细节的掌控感，进一步巩固了他新生的自信。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他能感觉到，那道来自“闲云斋”的监视目光，并未完全消失。它变得更加隐蔽，更加有耐心，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猎豹，偶尔才会闪过一丝冰冷的注视。对方显然没有放弃，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苏晚那份持续的、若有若无的担忧。 自从医院那次之后，苏晚会隔三差五地发来信息，有时是简单的问候“最近怎么样”，有时是提醒“晚上尽量别去人少的地方”。语气看似例行公事，但林默能从那条连接彼此的因果线中，读出那份超出普通警察对市民关怀的、真实的忧虑。 她不相信他那套“工作触及利益”的说辞，至少不完全相信。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她敏锐地嗅到了事件背后不寻常的气息，而林默这个原本普通的档案员，如今却像一块磁石，吸引着这些异常。她既担心他的安全，也对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感到不安。 这天傍晚，林默刚结束一轮精神力修炼，正在阅读一本关于古代符箓的书籍（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理解碎片上的纹路），手机响了起来。是苏晚。 “林默，下班了吗” “刚到家。苏警官有事” “嗯，有点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方便出来一下吗就在你小区旁边的咖啡店。” 林默心中微动。“好，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林默在小区附近那家安静的咖啡店角落里，见到了苏晚。她依旧穿着便装，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警官。”林默在她对面坐下。 苏晚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眼前的林默，似乎比上次在医院时更加……沉稳了。不是故作深沉，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经历过磨砺后的平静。脸色也不再是病态的苍白，反而透着一股内敛的精力。 “你恢复得不错。”苏晚说道。 “嗯，休息了几天，好多了。”林默点点头，“苏警官，是案子有进展了吗” 苏晚摇了摇头，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跑掉的那个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抓到的两个，还是老样子，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她顿了顿，放下搅拌勺，目光直视林默：“我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 林默没有接话，安静地等待着。 “我们最近在梳理一些旧案卷，尤其是涉及古董走私、文物盗窃以及一些……无法解释的失踪案的卷宗。”苏晚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我发现，其中几起悬案的某些特征，或者案发前的一些异常情况，与你这次遭遇的袭击，以及你之前提到的‘老城区档案’，存在一些……模糊的关联。” 林默的心脏微微一跳。警方果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隐藏的层面 “比如”他保持镇定地问道。 “比如，三年前，南城一个私人收藏家离奇失踪，他收藏的一件据说是战国时期的玉璧也随之消失。案发前，有人看到陌生人在他家附近出没，描述的特征……与你提到的那个灰夹克男人有些相似。”苏晚缓缓说道，“还有，五年前，西区一个地下黑市被端掉，查获了一批来历不明的‘特殊物品’，当时负责鉴定的老专家在事后曾私下提到，那些东西上检测到过一种无法解释的‘能量残留’。”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林默，你确定，你只是在整理普通档案时，无意中触碰了某些人的利益吗还是说……你接触到了某些……‘不普通’的东西” 咖啡店的灯光柔和，但苏晚的问题却像一把手术刀，直指核心。 林默沉默着。他能感觉到苏晚身上那根连接着自己的因果线，正传递着强烈的“探究”和“担忧”的情绪。她在担心他卷入更危险、更超出常人理解的事件中。 他不能说出碎片的秘密，那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但他也无法完全否认。 “苏警官，”林默抬起头，眼神坦诚地看着她，“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只能说，我所做的工作，确实只是整理和归档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档案。但至于这些档案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层的东西，或者是否无意间成为了某些钥匙……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认真：“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且，如果我发现任何可能危害公共安全或者涉及犯罪的线索，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承诺和坦白。 苏晚凝视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读出更多。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身上的那根“担忧”的因果线并未减弱，但那份“探究”的意味，似乎暂时放下了。 “我相信你的保证。”她说道，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林默，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沾上，就很难脱身。你……好自为之。” 她拿起包，站起身：“咖啡我请。保持联系。” 看着苏晚离开的背影，林默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苏晚的担忧，他明白。她将他视作一个可能滑向危险深渊的普通人，试图拉他一把。 但她不知道，他已经身在局中，并且，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完全依赖他人保护的普通人了。 暗处的监视，警方的关注，神秘的碎片，未知的敌人……这一切交织成一张越来越复杂的网。 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清晰。 他要在这张网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之后，是淡淡的回甘。 如同他此刻选择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