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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刚一开,外头的吵嚷声就灌了进来。 门口黑压压地堵满了人。 所有人都伸着脖子往里看,当他们看到牛大壮被家人抬着,虽然虚弱,但确实是活生生地离开时,整个院子都炸了。 “我的个乖乖啊!真给救活了!” “我刚才还以为大壮不行了,脸都黑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钱卫东和孙老师挤在人群前面,一个个脸上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钱卫东亲眼看着牛大壮被抬走时,那人还睁着眼,嘴里还在说话。 他行医几十年,从没见过这种事。 他刚才的判断,是基于教科书和几十年的临床经验,那人的症状,就是典型的急性感染引发中毒性休克,根本没救。 可现在,一个他断定必死的人,被一个他死对头的关门弟子,给救活了! 这简直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庸医。 秦山拄着拐杖,站在沈空青的诊室门口,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全是得意。 “我说了吧!我们家丫头的本事,是你们能想的” 刚才还绕着走,生怕被当成小白鼠的乡亲们,一窝蜂地就朝沈空青的小破屋挤了过来。 “小大夫!小大夫你看看我!”一个大娘挤在最前面,撩起裤腿,“我这老寒腿,疼了好几年了,您给看看呗!” “还有我!我这腰,一到阴雨天就直不起来!” “小大夫,我儿子不爱吃饭,面黄肌瘦的,你给瞧瞧是不是也长虫了” “我!我先来的!” 赵红霞和宋冉冉她们都看傻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 沈空青看着门口一张张激动又期盼的脸,一个头两个大。 【跑跑:“宿主,恭喜你,从无人问津到门庭若市。”】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她清了清嗓子,往门口站了一步。 “各位乡亲,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 “我能治好他,全是运气好。” “小大夫您太谦虚了!”人群里有人喊。 沈空青摇摇头,“这种寄生虫病,我也是以前跟着我外公外婆,见过差不多的病例,他们都是京城最好的大夫,见多识广,我今天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敢试一试。” 她说着,扭头指向不远处还愣着的钱卫东他们。 “真正厉害的,是那边的钱教授和各位专家,他们经验丰富,看各种常见病、慢性病比我强百倍,我这就是走了偏门,大家要是有别的毛病,还得找钱教授他们,那才是正经看病,对症下药。” 乡亲们听了,虽然还是觉得她厉害,但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原来是祖传的本事啊!” “那也是人家有本事,换了我们,看了医书也看不懂。” 沈空青没看别人,径直看向钱卫东。 “钱教授,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其实您一开始的判断没有错,那种寄生虫感染的初期症状,和急性胆囊炎几乎一模一样,非常罕见,很容易误诊。” “要不是我恰好看过那个病例,我也不敢动手,您和各位教授才是真正有本事的大专家,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是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原本还一脸铁青,觉得丢了老脸的钱卫东,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他看着沈空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丫头,不光医术邪门,这待人接物方面也是没得说,他确实输了。 钱卫东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手。 “好了!都别挤在这儿了!该看什么病,还是去大诊室那边排队!” 他转头对沈空青说:“沈同学,你……你做得很好。”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之后,凡是遇到疑难杂症,我们几个老家伙拿不准的,都先送到你这儿来会诊。” “钱教授,您言重了。”她微微颔首,“我只是运气好,凑巧懂一点偏方,真要说看病,还得仰仗您和各位老师。” 乡亲们一听这话就懂了:这个小大夫,本事大得很! 刚才还有点犹豫的,这下全信了,又一次往那小破屋挤。 “小大夫!小大夫!先看看我!” “我排在前面的!我这胳膊抬不起来了!” 眼看场面要乱,秦山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吼了一嗓子:“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谁敢往前挤,今天就别看了!” 老首长的气势还在,人群一下子就老实了,乖乖排起了队。 赵红霞和陈晓燕对看一眼,俩人又好气又好笑。 她们俩干脆站到门口,一个叫号,一个维持秩序,当起了沈空青的临时护士。 “下一个,王大娘。”赵红霞扯着嗓子喊。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捂着腰,一瘸一拐地挪进来,脸上堆着笑。 “小大夫,我这腰啊,好几年了,一到下雨天就跟要断了似的,疼得睡不着觉。” 沈空青让她坐下,伸手在她后腰按了几个地方。 【腰椎l4/l5:“又来了又来了,那个该死的风湿又来了!我缝里都快长蘑菇了!”】 【肾脏:“上面的邻居能不能安静点!吵得我水循环都紊乱了!”】 她心里有底了,从针袋里抽出几根银针。 “大娘,您这是陈年劳损加上湿气重,我给您扎几针,活活血,散散寒气。” “哎哟,要扎针啊”王大娘有点怵。 “不疼,就跟被蚊子叮一下。” 沈空青说话间,手一动,几根针已经扎进了穴位。 “大娘,您站起来,慢慢弯腰试试。” 王大娘半信半疑地扶着桌子站起来,小心地弯了弯腰。 “咦” 她又试着弯了一下,弯得更深了些。 “哎呀!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酸了!腰杆子都轻快了!” 王大娘激动得原地跺了跺脚,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对着沈空青就要拜。 “使不得,大娘。”沈空青扶住她,“您这是老毛病,得养,我给您写个方子,您回去用粗盐炒热了,拿布包着天天敷腰,比吃药管用。” 王大娘一个劲地道谢,出门的时候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外面排队的人看到她这样,队伍排得更长了。 一下午,沈空青的小诊室就没停过。 头疼脑热的,跌打损伤的,妇人月事不调的……她都看。 能用针的就用针,能用土方解决的绝不开药,实在需要用药的,开的也都是最常见、最便宜的草药。 她看病快,话不多,但总能用最省钱的法子解决问题。 这下,乡亲们是彻底服了,都觉得这个小大夫不光本事大,心还好,没一点城里专家的架子。 钱卫东和几个老教授站在不远处,瞅着那小破屋门口就没断过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老钱,这丫头……真是你那个死对头教出来的”一个姓胡的教授推了推眼镜,一脸的不可思议。 钱卫东摇摇头,苦笑:“是啊,我这是彻底输喽。” 就在这时,公社入口那又乱了起来。 动静比之前牛大壮那次还大。 “让开!都让开!” “快!找那个小神医!快找京城来的小神医!” 哭喊声特别凄厉,听得人心慌。 大伙儿都朝那边看,只见几个汉子抬着一个用破棉被裹着的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后面跟着一个头发散乱的老婆子,一边跑一边哭嚎,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