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把圣地老祖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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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淡漠地望着远方那片被万千紫色云霞笼盖、气象万千的仙山福地。 那里，便是曾经威震东域，执一方牛耳，拥有百万年传承的紫霄圣地山门所在。 即便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那片土地所蕴含的磅礴灵气与古老道韵。万千峰峦如剑，直插云霄，宫阙楼台掩映于灵雾仙霞之中，飞瀑流泉恍若银河倒挂，仙鹤瑞兽徜徉其间，端的是一派鼎盛仙家景象。 然而，此刻的紫霄圣地，早已不复往日的无上威严与神圣不可侵犯。 那笼罩了整个圣地山脉、号称不朽的护山大阵——紫霄神雷阵，虽然依旧在全力运转，无数粗大的紫色雷霆如同狂暴的巨龙般交织游走，释放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性气息，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强大，但落在苏夜这等存在眼中，却分明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外强中干与色厉内荏。 仿佛一个病入膏肓的巨人，徒劳地挥舞着双臂，试图吓退逼近的死神。 圣地之内，更是人心惶惶，一片末日降临般的混乱与死寂交织的景象。 留守的长老与弟子们，早已通过圣地魂殿之中，那代表着圣主雷尊以及诸位太上长老、核心真传的命魂玉牌接连不断的、毫无征兆的彻底破碎，知晓了远征青云宗的主力大军已然全军覆没的惊天噩耗。 绝望与恐惧，如同最阴冷、最剧毒的瘟疫，疯狂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滋生、蔓延，啃噬着他们最后的理智与勇气。 往日仙音袅袅、论道之声不绝的广场殿宇之间，此刻死寂的可怕，偶尔有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和绝望的嘶吼从某个角落传来，旋即又迅速沉寂下去，被更大的恐慌所吞没。无数道惊惶失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山门之外，又或是绝望地望向圣地最深处。 他们最后的希望，那支撑着他们没有立刻崩溃逃亡的支柱，便是山门上空那依旧在轰鸣、闪耀的紫霄神雷阵，以及…… 圣地后方，那片被列为绝对禁地，阴气森森，万古以来埋葬了圣地无数先辈，沉睡了数位早已被世人遗忘，却真正支撑着紫霄圣地屹立百万年而不倒的……老祖宗们！ “呵。” 苏夜立于虚空，将紫霄圣地内外的一切景象，无论是那徒劳运转的大阵，还是那无数蝼蚁般的弟子长老脸上清晰可见的绝望与侥幸，都尽收“眼”底。 他唇角微启，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 “一群蝼蚁，死到临头，还在做着依托龟壳、期盼朽木的不切实际的梦。” 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的讥讽，也毫无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对着远方那片依旧雷光璀璨、试图负隅顽抗的紫霄神雷阵，随意地，轻轻一指隔空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 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逸散。 甚至没有激起半点空间涟漪。 就仿佛只是友人闲谈间随意的指点。 然而。 “咔嚓……” 一声轻微到几乎难以察觉，比最上等的琉璃悄然碎裂还要清脆悦耳的声响，却异常清晰地在这片虚空中，乃至每一个紫霄圣地幸存者的神魂深处响起！ 下一刻，那号称足以抵挡圣人王全力一击无尽岁月的紫霄神雷阵，那由无数道狂暴紫色雷龙交织缠绕而成的恐怖大阵光幕，就仿佛一个被无形巨指轻轻戳破的绚烂肥皂泡。 从苏夜手指隔空点中的那个核心阵眼之处开始，一道道细密如蛛网、却闪烁着毁灭光芒的裂纹，瞬间凭空出现，并以一种超越了时光的速度，向着整个大阵光幕的每一个角落疯狂蔓延开来！ 万千雷龙发出无声的哀鸣，身躯寸寸断裂，化作狂暴却无序的电蛇四下乱窜，旋即又迅速黯淡、消散。 紧接着。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雷霆轰鸣都要沉闷、都要巨大的崩碎声，终于后知后觉地爆发开来！ 那笼罩了万里山脉的紫霄神雷阵，那紫霄圣地百万年的骄傲与屏障，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轰然彻底破碎！ 化作了漫天如同星辰般绚烂、却蕴含着最后绝望能量的紫色光点，如同一场盛大而凄美的烟花雨，在做完了最后的、无力的绽放后……迅速归于彻底的虚无与寂灭。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安静得可怕。 除了那最终崩灭的轰鸣，此前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像样的抵抗之声。 紫霄圣地内，所有仰头望天的留守弟子和长老，在他们最后的希望、最大的依仗——护山大阵如同幻影般轻易破碎的那一刻，全都如遭九天雷亟，身心俱震，一个个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被无边的死灰和绝望所取代。 “完…完了……” “老祖……老祖宗啊！” “呜呜……圣主……” “逃……快逃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混乱与崩溃。哀嚎声，尖叫声，绝望的哭喊声，以及试图驾驭遁光逃离此地的破空声（尽管他们明知无用）交织在一起，谱写了一曲圣地末日的绝望交响。 但苏夜，却连看都未看这些崩溃的蝼蚁一眼。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华丽殿宇，穿过了无数惊恐奔逃的身影，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落在了紫霄圣地最深处，那片被列为绝对禁地、终年阴风怒号、死气几乎凝成实质的诡异山谷——万古葬仙坑。 那里，是紫霄圣地历代强者的最终沉眠之地，是圣地真正的底蕴所在。 阴气森森，死气缭绕如墨，吞噬着一切光线与生机。 一口口由万年以上的极品阴沉木，或是更为罕见的神源古石打造而成的古老棺椁，静静地、诡异地陈列在坑洞之中，如同等待着最后召唤的亡灵军团。 每一口棺椁之上，都刻满了繁复而古老的符文，用以封锁棺内之人那早已干涸枯竭的最后一丝生机，减缓岁月的流逝。 每一口棺椁之中，都沉睡着一尊紫霄圣地历史上，曾功参造化、名动一方，却最终敌不过时光长河，因寿元将尽，不得不选择自我封印，陷入沉眠，以求在圣地遭遇灭顶之灾时，能做最后一丝挣扎的……老祖。 他们是紫霄圣地最后的底牌！是这群绝望蝼蚁心中……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就在护山大阵轰然破碎的恐怖波动传来的瞬间。 万古葬仙坑内，最靠近洞口、也是气息相对最弱的一口阴沉木棺椁，率先产生了反应！ “轰隆！” 一声闷响，沉重的棺盖被一股巨力猛然炸开，掀飞出去，撞在坑壁之上，砸得碎石四溅！ 一只干枯得只剩皮包骨头，肤色青黑，指甲尖锐且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死气与腐朽气息的手掌，猛地从棺椁中伸了出来，死死地扣住了棺椁的边缘！ 一股腐朽、阴冷，却又强行凝聚起一丝令人心悸的、属于渡劫期大圆满层次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如同潮水般涌出葬仙坑，试图震慑来犯之敌！ “是…是谁！！” 一道苍老、沙哑至极，仿佛两片生锈的金属在用力摩擦般的嘶哑声音，从棺椁之中艰难地传出，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滔天的杀意，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胆敢毁我…紫霄根基！罪该…万死！！” 然而，他的怒吼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一道白衣身影，已经如同鬼魅，如同从未移动过般，悄无声息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万古葬仙坑那阴风呼啸的入口处。 苏夜负手而立，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地看着那只刚刚伸出棺椁、还在微微颤抖的干枯手掌，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古董。 “醒了” 他淡淡地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候一个熟人。 那棺椁中刚刚苏醒，思维还沉浸在漫长沉眠的混沌与被迫惊醒的暴怒中的渡劫老祖，浑身猛地一僵！ 他那庞大的神念几乎是本能地扫向声音来源之处，想要看清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如此嚣张。 但下一刻，他那强大的神念却仿佛泥牛入海，撞上了一片绝对的空无与深邃！什么也探查不到，什么也无法感知！ 对方明明就站在那里，肉眼可见，但在他的神念感应中，那里却空无一物，又或者……是一片他根本无法理解、无法窥探其万分之一的、浩渺无边的恐怖深渊！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源自生命层次最根本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彻骨的毒液，瞬间攫住了他刚刚苏醒的心神，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冻结！ “你…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愤怒，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甚至透出了一丝绝望的惊惶。 苏夜没有回答他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只是随意地抬起脚，对着那口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有恐怖存在要彻底破棺而出的阴沉木棺椁，轻轻地，凌空随意一踏。 动作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要拂去鞋面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轰！！！”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伟力的恐怖力量，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降临在那口棺椁之上！ 那口坚硬无比，足以硬抗圣兵劈砍、传承了数万年的阴沉木棺椁，连同里面那位刚刚苏醒，还没来得及看清外界情况，甚至脑海中最后残留的念头还是无边的愤怒与惊惧的渡劫老祖，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踏之下……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没有发出任何像样的能量波动。 瞬间！ 化为了最原始、最细微的基本粒子构成的齑粉！ 连同其内部那挣扎欲出的神魂，一同被彻底抹去！ 神魂俱灭！ 形神俱消！ 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聒噪。” 苏夜缓缓收回脚，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刚才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嗡嗡叫的、吵人清静的苍蝇，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未曾泛起。 然而，他这随意至极的举动，以及那瞬间彻底消失的一位渡劫老祖的气息，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彻底惊醒了、或者说激怒了葬仙坑内其他更深处的、更为强大的“沉睡者”！ “轰！” “轰隆隆！！” “咔嚓……” 接二连三的，又有三口材质明显更为古老、符文更加复杂、散发气息也更为恐怖的棺椁，棺盖开始了剧烈的震动，仿佛有恐怖的巨物在其中疯狂撞击！ 两股同样腐朽却更为浩大、几乎半只脚踏入准帝领域的渡劫境绝巅气息，以及一股虽然同样死气沉沉、却已然带着一丝微弱圣威的……半圣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猛然从棺椁的缝隙中弥漫而出，交织在一起，化作实质般的恐怖威压，轰然充斥了整个万古葬仙坑，甚至要冲破坑洞的束缚，向着整个紫霄圣地弥漫开来！ “竖子！安敢如此！” “杀我紫霄老祖！毁我圣地传承！你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不管你是谁！来自何方！今日必将你抽魂炼魄，点天灯万年！以慰老祖在天之灵！！” 愤怒到极致，蕴含着滔天杀意与暴虐精神的咆哮，从三口剧烈震动的棺椁中同时响起，声浪滚滚，震得整个万古葬仙坑都在嗡嗡作响，碎石簌簌落下，仿佛随时都要坍塌。 面对这三股足以让外界圣人都皱眉凝重的恐怖气息与威胁，苏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于无的不耐烦神色。 “一群半只脚踏进棺材板、靠吸食后辈血气苟延残喘的腐朽废物，也配在本座面前犬吠” 他轻轻摇头，似是觉得有些无趣。 “罢了。” “一个个叫醒，未免太过于麻烦，浪费本座时间。” “既然都不想活了……” “那就一起上路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淡漠的话音落下。 苏夜不再有任何额外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衣袂无风自动。 下一秒。 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却又仿佛凌驾于诸天万道之上、超脱了世间一切法则与概念的恐怖意志——帝威！ 从他身上，如同水银泻地，又如同初晨的微光，轻柔地、无可阻挡地……一扫而过！ 这股帝威，并不狂暴，甚至可以说是……极致的温和与内敛。 它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势，没有压塌万古青山的沉重。 就像一阵最轻柔的春风，轻轻拂过了冰冷死寂的万古葬仙坑。 拂过了那三口正在疯狂震动、爆发出恐怖气息与怒吼的棺椁。 也拂过了坑洞最深处，那十几口至今毫无动静、不知是早已彻底寂灭还是在更深层次沉眠的古老棺椁。 然后…… 风停了。 声息灭了。 所有的怒吼，所有的咆哮，所有的恐怖气息，所有的棺椁震动…… 都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死一般的。 永恒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