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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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献晚被甩开的手悬僵在半空,如同被冰锥钉在了原地。 随着视线中那道模糊的青色轮廓,决绝的消失在视线,连呼吸都忘了。 疼痛迟了半拍,连茫然都是压抑的。 她甚至抓住那片青衣的能力都没有,缓缓抱住那双包裹在湿衣下,抑制不住痉挛的腿,面颊埋在臂弯。 花不休走了。 花不休就这样扔下她走了。 推开她的力气,是那样的决绝,决绝的她怯懦,松开了手。 他宁愿死,也不肯…… 江献晚突然短促的笑了一下,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而崩溃。 她知道花不休不想伤到她。 可…… 江献晚凶狠的拿袖子一抹脸,再抬眼,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不信。 不信花不休舍得丢下她! 江献晚眼底闪烁着几分执拗的倔犟,忍着春潮期的不适,任凭植被割破她的裙角,飞快跑了起来。 花不休并未能走多远,在她眸光渐渐涣散,脚步开始虚浮,顺着血迹,于一处隐蔽的岩溶洞穴前站定。 几头异兽从身后扑过来,仍是面无表情,不肯挪开半寸。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利爪触碰到脊背的冰冷,因奔跑而剧烈跳动的心音,却在重重撞进一具宽阔而滚烫的胸膛,急雨般的血液泼头淋下时,奇异的安静下来。 摁着她后心,又迅速放开的手掌,带着极度的恐慌,力度是失控。 视线再度清晰,那个身姿向来挺拔的男子,最后一丝力气和清明终于耗尽。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背部发出沉闷的撞击,顺着洞壁轰然倒塌。 江献晚仍没有多余的表情,安静望着只言片语都没有能力再吐露的男人,几乎是松散的站在原地,不露半点痛色。 那双墨黑的长睫像是无力振翅的蝶,曾经泉水涤洗般一样的眸子,扩散至极限,空旷的倒映着幽暗的天光。 喉结不再滚动,面上凝固的,不是安详,不是解脱,而是被生命暴力剥离后,遗留在躯壳上无声的溃败。 还有……无法承载的后怕和恐惧。 眼眶缓缓渗出缕缕的血迹,顺着下颌滴在狼狈凌乱的青衣。 似血非血,似泪非泪。 仿佛。 炉火将熄,从此荒芜。 却,又映照出一人。 江献晚突然笑了一下,再支撑不住力气,双腿轻轻跪在他身前,拿手指轻拭他面颊的痕迹,将脸枕在他膝头上。 有泪无声浸透那片潮湿的衣料。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我的……” “花不休……” “花不休……” 她的。 她的师尊。 就算这些不是那种情谊。 哪怕怨她,恼她,怪她做下荒唐事,要将她逐出师门。 江献晚不厌其烦的轻唤,像是妄图以此掩盖自私的想法,指尖勾了轻垂的丝带,从腰间抽离。 那软软的嗓音,透过蒙蒙的水雾,带着心中初开的情窦,空落落的,又像是一缕飘荡的柳絮,唤着他的名字。 柔软的触感,仿佛薄嫩如绡的海棠一朝化作人形,跌落在他怀中,面容模糊不可睹。 或许是出于身体的本能,一只沉沉垂落的臂弯,再度撑起微弱的力度。 仿佛拥住了一场不忍惊醒的梦。 他肩上便是微微一沉,被环着颈子,轻轻一带,落下了一个吻。 果然像是在亲一片娇嫩多汁的花瓣。 花不休翕和了一下泅湿的睫帘,缓缓抬起手肘,小心翼翼触碰那张温热的面颊。 水珠沿着他眼睑的弧度滚落,像无声的泪,又像冰冷的吻。 眼中是空洞,是无措,眉目之间,却又奇异的宁静平和。 低垂着乌墨般的睫毛,神态专注,静静望着偎在他掌心的脸颊。 已经分不出是真是幻,仿佛烙在他的神魂之中,成了某种泡影般的执念。 既如抚慰,也如刀割。 那句在唇舌间打磨过无数次的柔软声线,在生命被连根拔起的痛意中,终于如他的剑意,一往无前。 “孽徒。” “真的,是你吗……” “嗯。” 江献晚便轻笑了一下。 抬起小臂,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腮边,雪白娇嫩的面容,瞳孔还含着泪水,湿润而柔软。 只照的出一个人的影子,颇有几分稚子的固执。 还有……仗势欺人的逞凶肆虐。 环着他的颈项,一面静静的看着他,一面笑的睫羽弯弯。 她不管。 或许用非翎的话来说,就是—— 能认出她,就是心中有她。 她此刻被体内的燥热催的神志也有些不清,陷在他怀中的身体是无端的松懈。 仰头亲上了他的下唇,舔吮着他薄薄的唇线,同他撒娇。 “那,孽徒是谁……” 她声音和唇角的笑意忽然止住,发觉他握上她的小臂,试图推开。 力度微弱,透着决绝。 心生黯然,本能的畏缩。 却倔犟的不肯回头。 由着神智下坠,暴取强夺般重重咬上他的唇。 “花不休。” “是你要救我的。” “你活该。”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不知道花不休还能不能听见,嗓音也带了打家劫舍的疯味。 当然,忽略颤抖哽咽的声线。 江献晚拿一双快要脱力的手,凶狠的扒开他的外裳,流氓似的随手抛在冷硬的地面。 趁他弱,揪着一片雪白中衣,高高在上,将他推在地上。 她的师尊平日一派尘俗不入其怀。 如今却仰躺在临时铺就的凌乱青裳上,黑发散乱,与自己的徒儿肌肤相贴,任由他的孽徒以下犯上,高高俯视。 花不休无法逃逸。 他撑的太久太久,无论是身体的本能,还是汹涌浮沉的欲望。 没有能力再掀开身上作恶之人。 仿佛睡在一片沼泽,倏然堕入一场神魂震荡不休的梦。 他试图看清那人。 试图看清这梦。 又下意识害怕自己看清。 痉挛的十指,在一缕暗香充斥鼻尖,猛地收紧,几乎是不顾一切,双手大力握上那截缓缓沉坠的雪白腰身。 急喘的声线,竟突然多出来点,凶悍全然被激了出来,各种掺杂在一起的崩溃情绪。 “江、献、晚。” 江献晚:“……” 江献晚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的很厉害,绷紧的足尖蜷缩着,生理性的泪水淌了满腮。 空余八个大字。 有种回到巫云殿,无力承受的熟悉错觉。 她甚至开始下意识恐惧这种已上刑场的体验。 甚至……在这致命的紧要关头,生出一个想要放声大哭的崩溃。 这几个男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她死定了。 她又死定了。 江献晚满脸泪痕,雪白小腹绷出香艳的弧度,久久卡在唇齿间的泣音,呜咽着泄出。 只是稍稍一沉,有种被极为粗戾、蛮横的撕裂薄纸一般。 重重倾轧,强行开劈。 涣散而急剧收缩的瞳孔,泪珠轰然崩落,是惊心动魄的颓滟。 “不……” “不……” “做了……” 过了很久,她颤抖着泣出声。 不知是对可怜的自己说,亦或者她可怜的师尊。 她的春潮期随着修为越高,愈发难捱,发作便尤为厉害。 听到花不休喉间沙哑的滚过喘息的一声,摇摇欲坠,进无门,退无路。 身体一半后悔,一半却又彻底深陷在情欲的舔舐下。 悔不迭。 还想要更多。 却更恐惧。 丝毫没有方才轻巧屈膝的嚣张,脸肉眼可见的白,眼尾是一抹糜糜红痕。 刚开始,便临阵悔棋,痉挛着,勉强呜咽出几个后悔的字。 可身下人不会一再给她反悔,和给自己放手的机会。 突然遇到一场陌生而渴欲的甘霖,一下绞紧他的神智,将他溺死。 是那样丰沛,那样柔软。 他下颌拉长,凸出的喉结急促翻滚,瞳孔扩张至吞噬虹膜,满是泥泞的欲潮。 欲壑难填,又寸步难行。 却再。 记不得怕孽徒哭。 记不得孽徒不愿。 鼻尖是刻在骨缝里的媚香,耳中是从未听到过的,孽徒滴着水,绕了好几圈的软腻泣音。 让他弦断魂崩,双眸猩红。 紧绷的腹部收缩,充血的肌肉几乎刺激到抽搐。 “江、献、晚……” 从胸腔低低挤压出的字,带着某种压抑到彻底瓦解的渴求,精悍的腰腹骤然发力坐起,不给彼此退缩的空间。 亦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双手凌虐般,是野蛮而不容抗拒的失控力度,扣牢那截想要临阵脱逃、落子又悔的细软腰身。 他的神魂早已崩离了秩序。 隐忍、痛楚、欲念、爱意……互相交织,全然坍塌成无数痛而欢愉的碎片。 性感的喉结猝然剧烈滚动,似痛似爽,难抑的沙哑急喘。 犹如一头彻底沉沦于本能的野兽,劲瘦的腰胯绷起有力的弧线。 他战栗于掌中滑腻的细腰濒死般一绷,战栗于这种密密匝匝,极致交戈。 更战栗于这个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孽徒。 他的孽徒。 那颤抖的嗓音被他蛮横打断,许久之后,耳边便又是一声崩溃到极限的泣音。 他喉间忍不住哽咽着沙哑低鸣,不厌其烦,反复在唇齿间念她的名字,还有浸吟着无数缭乱心绪,让他几欲走火入魔的‘孽徒’二字。 “晚晚……” “江献晚……” “孽徒。” 他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脸上,点点破碎的流光此刻迅速的凝聚浮动。 吻下来的力道仿若兽类扑食,近乎狠戾撬开她的唇,失控般占领每一寸空间,连她的泣音也要蛮横的独占。 又想要听她泣出,唇便吮过她的颈子,一寸一寸的落。 留下红迭浅红、花瓣般碾碎的印迹。 亲手将她翻折出一身的狼藉红痕,只能不住的轻颤,伏在他臂弯,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晶莹颜色。 他竭力去听,孽徒一次次因他失声,再为他低泣。 胡乱喊他的名字。 一声声哭着。 “花不休……” “花不休……” “……混蛋!” 花不休:“……” 他额角抵着她,眼睫织泪,吞下她眼角的泪珠,汗珠沿喉结滚落,积成情热深潭。 只知。 他想要他的孽徒这样哭。 他想听他的孽徒这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