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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做的，只有先观察。”冯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只要它们不主动靠近河谷，我们就尽量维持现状，井水不犯河水。绝对不能主动去挑衅。” 杜若点点头，完全同意，两人心情沉重地返回山洞。 坐下后，冯田拧着眉头分析： “这群野猪，还有之前的狼群，不是原本就盘踞在这片山里的。” 杜若给自己倒了碗温水，慢慢喝下去，暖了暖因紧张而有些发冷的身体，接口道： “嗯，它们很可能是从更深、更冷的山里来的。也许是那边下了更大的雪，封了山，找不到吃的，才被迫迁徙到我们这边来找食。” 她顿了顿，眼神里透出更深远的忧虑： “如果真是大规模的雪灾……那我们要做的准备就更多了。” 冯田的脸色更加严肃：“林啸他们这些北边逃难来的流民，就是因为雪灾活不下去了。” “如果北方持续有雪灾，或者情况进一步恶化，只会有更多的人往南边逃……这世道，只会更乱。咱们可能一时半会不能离开这儿了。” 杜若深以为然。 即便北方没有新的雪灾，从林啸描述的安阳县情况来看，现在的局势也绝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动荡和混乱，正在以无可阻挡的趋势蔓延。 强烈的危机感促使两人再次清点了山洞里所有的物资。 粮食、肉干、菜干、盐、药材……一一核对后，确认省着点用，足够他们五人度过这个寒冬。 但这仅仅是“度过”，若要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坏情况，还远远不够。 “柴火！”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在寒冷的冬天，柴火就是生命线，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从那天起，收集柴火成了最重要的工作。 冯田和杜若，每天都会花大量时间在河谷附近砍伐枯枝、收集落叶。 一捆捆地运回河谷里堆叠起来，很快就垒起了一座小小的柴山。 与此同时，巡逻也变得更加频繁和谨慎。 每天早晚各一次，冯田和杜若都会全副武装，绕着河谷外围仔细巡查，警惕地观察雪地上的任何踪迹，确保没有野猪和狼群靠近的迹象。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几天后，在一次例行巡逻中，他们在距离河谷入口不到一里地的一片背风坡下，发现了几坨尚算新鲜的野猪粪便。 杜若看着那混杂着未消化植物根茎的粪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冯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手握紧了腰刀刀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寂静的雪林，担心下一刻就会有野猪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 沉默了片刻，杜若看着那几坨粪便，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眼睛微微一亮，拉住冯田的胳膊： “冯田，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是怎么抓田鼠的吗” 冯田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用爆竹用声音吓跑它们” “对！”杜若肯定地点头： “野猪虽然凶猛，但胆子其实不大，尤其害怕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 “我们用竹子做爆竹，弄出巨大的动静，应该能把它们吓走，让它们不敢再靠近这片区域。” 两人仔细勘察了发现野猪粪便的这片地方，这里地势相对开阔，两边有高大的树木，正是设伏的好地点。 计划定下，立刻行动。 他们返回河谷，紧锣密鼓地砍来大量的粗壮竹子，截成一段段竹筒，在一端钻出小孔，塞入小心保存的火绒和少量易于产生浓烟的火油浸过的碎布条，做成了简易的“爆竹”。 带着这些沉甸甸的竹筒，两人分别爬上了预先选好的、位于野猪路径两侧的大树，并小心地将树冠上的积雪尽量打落，以免待会儿动静太大震落积雪暴露自己或被砸到。 准备就绪后，冯田率先下树，沿着雪地里清晰的野猪脚印向前探索。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那群正在雪地里埋头拱食的野猪，数量有七八头之多，其中两三头体型相当可观。 冯田屏住呼吸，从怀里掏出几个特意带来的小红薯，用力朝着预先设伏的方向丢去。 红薯落在雪地上，散发出淡淡的食物气息。 一头离得近的野猪抽动着鼻子，很快发现了“天降美食”，哼哼着走过去啃食起来。 其他野猪也被吸引，慢慢地朝着红薯被丢出的路径聚拢过来。 冯田一边小心后撤，一边断续地丢着红薯，如同钓鱼一般，小心翼翼地将整个野猪群渐渐引向了埋伏圈，随后爬上树。 看着野猪群逐渐进入最佳范围，树上的杜若和另一棵树上的冯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竹筒的引信。 冒着青烟和火花的竹筒被奋力掷向野猪群中间的空地。 “啪！” “噼啪！” “嘭！” 竹筒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惊天动地，如同霹雳炸响。 巨大的回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 正在专心觅食的野猪群被这突如其来的，从未听过的恐怖巨响吓得魂飞魄散。 它们发出惊慌失措的尖嚎，瞬间炸了窝，根本顾不上分辨声音来源，只顾着本能地四散奔逃。 树上的两人毫不迟疑，继续将点燃的竹筒朝着野猪逃跑的方向投掷，不断用巨大的爆炸声驱赶它们。 直到最后一只野猪也消失在密林深处，再也看不到踪影，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两人才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小心地爬下树。 回到河谷，杜若的心依旧没有完全放下。 “光吓跑一次恐怕不够。”她对冯田说： “得让它们知道这里靠近河谷就是危险之地，不敢再来。” 于是，两人又在河谷唯一的入口通道外，选择了一处必经之路，开始挖掘一个比上次抓捕野猪时更大、更深的陷阱。 这一次，他们削尖了许多的硬木，密密麻麻地倒插在坑底。 挖掘和布置陷阱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完成后，两人进出河谷都变得极其小心，必须紧贴着岩壁边缘行走，并且需要时不时地清理陷阱伪装上的积雪，防止过多的积雪将精心布置的陷阱压垮或暴露痕迹。 或许是他们制造的“爆竹”巨响真的起到了巨大的威慑作用。 接下来的日子里，河谷周围再也找不到新鲜的野猪踪迹了。 只有呼啸的北风和漫天的大雪，依旧不知疲倦地笼罩着这片艰难求生的土地。
